“凌家小娘子,你瞧瞧你家小子乾的好事,這個月第幾回了?我家石頭的臉,好了又被打傷,反覆幾回了,你家小子下手可真狠啊。”

張嬸心裡帶著怒氣,看著寧夏態度誠懇的模樣,倒是不好發作,只得指著身側的石頭,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寧夏輕咳了一聲,“石頭啊,能跟凌姨說說,凌天為什麼打人嗎?”

石頭也才十一二歲,鼓著臉,氣沖沖地撇開臉,一臉不服輸,拍開阿孃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有些不高興,

“我都說了不管你們的事!你們非要過來!這是我跟凌天的事!我打不過他,我認輸!但是我不會認錯的!”

不管凌天打他幾回,他都不認錯!他做的又沒有錯!

張嬸一把擰住石頭的耳朵,“臭小子!翅膀硬了?!讓你老老實實,別總是惹禍!再是死性不改,等你阿爹回來!讓他打斷你的狗腿!”

“切!”石頭不以為意,即便被擰著耳朵,也是絲毫不肯服輸,臉漲得通紅,倔強不已,可見有多倔強了。

張嬸拿他沒辦法,鬆開擰疼的手,暗罵一句,臭小子皮真厚,轉臉看向寧夏,一副苦口婆心地勸說,

“小娘子,你也瞧見了,這小子皮就是實,嘴也硬,做什麼都直來直去。等你家小子回來,你同他說說,往後你家小子見了他,也莫要再動手,有什麼事好好說,可不興再動手……”

張嬸也知曉自己小子的性子,之前在村民整得跟惡霸似的,沒人治他,這會兒有人治了,下手又實在狠,她這當阿奶的,看著也心疼。

討個說法還是要的,總不能白白捱打了去。

寧夏臉上帶著歉然之色,點頭應著,可見這事也不止一回兩回了。

凌天打人,可不會告訴她什麼原因,若非有村民找上門,她都還不知道……

凌天從山腰子,提著兩隻奄奄一息的兔子,往這邊回來,遠遠便看見阿孃站在院門口,神色卑微,低聲對著跟前頤指氣使的老太太不停的道歉。

而那老太太身側站著的正是,他今早上揍的那破石頭,懟著那張欠揍的臉,滿臉不耐煩。

這是凌天第一回撞見寧夏為了他,同人道歉,賠不是。

阿孃為了他,對別人低聲下氣,他從未見過一向溫和有原則的阿孃,這般對過何人……

得到這一念頭的凌天,心底莫名湧上一股無名火。

噌地一聲,幾乎是一瞬,心中的怒火便被點燃了。

“你這破石頭!竟跑到我家門口來告狀!”

凌天快步衝了過去,氣沖沖地對著石頭齜牙,露出狠相。

十二歲的少年,因為常年習武,身形高大,露在外邊的兩側肱二頭肌,青筋微暴,附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充滿了力量。

那張白皙的臉,染著憤怒的紅暈,初張成形的小少年,帶著淺顯的稚嫩,因為吐露兇相,顯得十分不好惹。

“不是我告狀!是我阿奶非要拉著我過來的!”石頭不想被凌天輕看,立馬出聲解釋犟嘴。

“阿孃,我沒有錯,是這破石頭掐小丫頭,還罵小丫頭是賠錢貨,小丫頭哭得可兇了。我讓他道歉,他不道歉,我才打了他。”

凌天看著張嬸嚴厲的眼神,大約察覺到什麼,立馬出聲指責石頭做的事。

石頭聽到他這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往後撤了一步,似乎沒有想到,凌天會冠冕堂皇地告他的狀。

“張石!好啊你!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讓你不許欺負妹妹小丫頭!你還偷偷掐人?!你要不要臉?那麼大個人了!還掐小丫頭,還罵人!我說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還賣乖!……”

張嬸似乎很偏袒小丫頭,怒目而瞪,轉頭,伸手一下一下地掐著石頭的胳膊,又擰耳朵,下手一點都不輕。

旁邊看戲的張媳婦也傻眼了,她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小丫頭不是她家的,是她姨子家的孤兒,沒爹沒孃的,住在她家,白吃白喝,兩個老人心疼小丫頭,她心疼家裡的糧食,久了,生出怨言,口無遮攔的,當著石頭的面,罵了不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