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所有人都認為,他只是沒有長大的,愛無理取鬧的,但是卻分得清大事的人。只有臨倚知道,他到底是一個多麼危險的人。他用現在這樣一副天真無害的外表騙得越多人的信任,臨倚對他的戒備也就越高,因為這代表著他到底有多危險,他是多善於偽裝。

自那一天之後,臨倚的日子又回覆了平靜,可是卻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悠閒。皇帝對她的重視,就代表著這個皇宮對她的重視,而這種重視,卻不是都是好的。

現在連瀲灩和麗雲兩個神經大條的人都知道,現在她的身邊是危機四伏,她們頭上頂著炸雷呢,一不小心,就會將她們三人炸得粉身碎骨。

臨倚每日依舊是看書寫字。現在她的眼神越發不好了,晚上視物盡然已經有些模糊了。為此瀲灩很憂愁,也不知道嘮叨了她多少次了。請了太醫來看,說是她視物太過,以至於患上了眼疾,開了些清肝明目的菊花茶,叮囑瀲灩和麗雲早晚煎了讓她服下。

現在她聽從瀲灩的建議,看書少了,將更多的時間放在練習寫字上。

陳庭之說過,她是極有天賦的,只是,要超然物外並不容易。她不知道自己的字裡到底洩漏了什麼。只是她想起前幾日,正讓瀲灩和彩芳將自己寫的字趁著好天氣拿到院子裡透風的時候剛好撞上熙牧野閒晃到翊坤宮。他雖然在宮外建立了自己的王府,可是因為皇太后的寵愛,他依舊住在宮裡,並且由於皇帝的手令,他可以自由得任意出入任何宮殿。有皇帝的手令,臨倚便也拿他沒轍。

當時熙牧野只是津津有味地站在她的字前看,半晌之後,一挑眉看著她道:“你怎麼像個瘋子似的,防人跟防賊一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臨倚當場就愣住了,他還能從自己的字裡看到這些?!

說完這一句,他就走開了,只是半晌之後,他閒閒地冒出來一句:“飄逸有餘,超脫不足。”

臨倚抱著一堆的字畫站在那裡看著熙牧野的背影,直接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懂她的字?為什麼會說和陳庭之幾乎一樣的話?

他忽然繞到她身邊,道:“問你呢?你為什麼防我跟防賊一樣?”

臨倚嚇了一跳,立刻退後三步。熙牧野不幹了,他撇撇嘴道:“我又不是鬼,你幹什麼這麼一驚一乍的,難道你很怕我?”他立刻得意起來。

臨倚瞪他一眼,轉過身走了。他站在她身後喊:“真的,我從進門就在想這個問題了,你為什麼對我這樣防備?”

臨倚氣結,原本以為他在認真看自己的字,卻原來是在看著字神遊天外。她頓了一下,走得更快。

瀲灩端著一杯冰鎮的菊花茶走了進來,她現在將臨倚所有的茶都換成了菊花水,用冰糖熬了放在冰桶裡鎮著,隨時給她喝,又好喝解暑,又對她的眼睛有益處。

她將杯子放下,就看到臨倚提著筆在發呆,笑了一下,她開口喚她:“公主!想什麼呢,這樣入神?”

臨倚回神:“沒想什麼。”

瀲灩從她手裡接過筆,將菊花茶遞給她道:“要我說啊,公主你應該到外面走走。這樣悶在宮裡,你不是看書就是寫字,沒的看壞了眼睛。皇上到現在病了有七八天了,你也不說去看看他。那些人現在往龍熙宮跑地可勤快了,就咱們,一點動靜都沒有,虧皇上還怕你吃虧,撐著病體來翊坤宮看你。”

臨倚放下杯子,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麼?皇上病了七八天還沒好?”

瀲灩笑道:“可不是,都罷了三日的早朝了。時好時壞,到現在都七天了。公主你一心泡在這些故紙堆中,哪裡會聽到窗外事啊。”

聽了瀲灩的話,臨倚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