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娟是郭有德的老婆,長得五大三粗,一巴掌能扇得郭有德原地轉兩圈。

郭有德能當這麼多年參場場長,把場子賠得底掉兒,也能穩穩當當屹立不倒,全靠著有個有能耐的老丈人在背後撐著,鬧出啥事兒都能幫他兜住。所以他對著趙娟底氣不足,從來站不直腰板。

聽到蘇學安這話,郭有德立馬臉如土色,顧不得管臉上的擦傷,衝著蘇學安堆出一絲笑來,“別,別,學安,有話好說,你要是缺錢,我這兒有,想要多少,你開個價兒!你要是想提職,沒問題,除了副場長我做不了主,別的職位你隨便挑。白天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當時暈了頭,沒真想把你怎麼樣。”

何大壯又從後面給了他一腳,“你當安子哥啥人了,閉嘴,聽安子哥說。”

郭有德低下頭,咬了咬牙,再抬起頭來,還是滿臉笑容,“是,是,學安,你說,你說。”

蘇學安蹲到郭有德面前,說:“場長,你別怕,我們幾個你也認識,都是安分守己的農民,今晚吧,就是想來找你求個出路。”

郭有德連聲說:“沒問題,集資的事兒你們放心,不用你們拿錢了,工作崗位……”

蘇學安打斷了他,“這份工作其實我不想要了,可你給我們那些參,想換成本錢,得有出路才行啊,要不,你給參謀參謀?”

郭有德哭喪著臉說:“學安,我要是有法子,至於把場子搞成這樣嗎?”

蘇學安笑了笑,“場子經營得不好,不代表你自己搞得不好,我爸以前就是庫管你也知道,倉庫的保管環境咋樣我比你清楚,你每年都報三成的損失,這麼些參,你損哪兒去了?”

方繼強本來一直老實在旁邊當背景呢,一聽這話,立馬火冒三丈,他之所以跑到街面上胡混,也是因為場子效益不好,哪知道這效益不好還有這麼一層原因,當即上前就給了郭有德一腳,“郭缺德,你可真是缺德到家了,拿全場的人給你自己當墊背是不是?小姨夫,還問他啥,把他舉報上去,送他去蹲號子啊。”

郭有德萎在地上,瑟瑟發抖,“別,別,強子,有話好話。”

方繼強又踹了他一腳,“強子也是你叫的,叫強哥,今兒踹死你我都不解恨。”

還想再踹,卻被何大壯一把攔住,“強子,聽安子哥說話。”

方繼強縮了縮脖子,轉頭衝蘇學安笑道:“小姨夫,你別生氣啊,我就是看這狗娘養得太來氣了。”

蘇學安擺了擺手,又對郭有德說:“場長,你把道給指了,我們把參賣了,這工作也不要了,這條道我們給你保密,從此以後大家不再往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你還是參場的天,好不好?”

郭有德低頭不吭聲,蘇學安也不急著催他,轉頭對縮在炕上不敢動彈的女人說:“花姐,今晚這事兒,你也爛到肚子裡。你們家老葛可不是像我這樣的軟脾氣的麵人,你給他戴綠帽子,有什麼下場你自己琢磨。”

炕上的女人不敢吱聲,只是連連點頭,對郭有德說:“老郭,學安是實誠人,你就告訴他吧,咱們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這場長可就幹不成了。”

郭有德這才說:“深城那邊有個港島人開的藥材貿易公司,主要往灣島、港島和東南域一帶做出口,咱們東北的參,外面都比較認,他們敞開了收,只要你能把參帶進深城關內,就能賣出去。”

蘇學安從兜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紙筆遞過去,“把地址和電話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