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與宮人模糊而黯淡,一切彷彿都在慢慢坍塌,斜陽殘紅如血。

高大的帝王,身上的喜服都在風沙裡破碎,只有剩下半副殘甲,散落著長髮,他握住斷了的長槍,定定地看著明蘭若。

男人眼神迷離,乾裂的唇慢慢地揚起笑來:“明蘭若......這場夢的盡頭,我們也註定是敵人,對嗎?”

明蘭若看著他,慢慢地頷首:“是。”

她頓了頓,輕嘆:“你的臣子們沒有說錯,我定會成為下一個呂雉。”

原來,不管怎麼走,他們之間都會走到絕路。

阿喬拼盡所有力氣,縱然容了她一場夢,推遲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他不會忘記對母親和蕭家的承諾。

因為那承載了千千萬萬的人犧牲的血色,太沉重。

上官宏業也不會容得阿喬這個九千歲跨過兩朝,尾大不掉。

而她為了小希,最後怎麼對付先帝的手段,或許也會用在上官宏業的身上。

所以,這一場南柯舊夢的路盡頭,也是血與火。

成王敗寇。

上官宏業低低地笑了,有些粗魯地擦掉唇角的血:“所以,明蘭若,你十三那年不要在京城的牆上朝我招手該多好,我箭殺你時候,也不會難受了,不是?”

滴答、滴答......粘膩濃稠的血液一滴滴地落下,在他的腳下慢慢滲出,將大片的沙土染紅。

彷彿盛開的猩豔淒厲的血之花。

笙簫喜樂聲之聲被排山倒海的殺伐廝喊聲取代。

“殺啊——!”

“殺敵寇!”

“衝陣!!”

血從男人俊朗的額上滲下來,他大笑著問:“明蘭若,欠你的,我還了,你說,本王不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