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位於花園和林園的中間,屋裡燃著木炭,溫度適宜,坐著說話也不冷。

看守花房是一對公公婆婆,一輩子養花心靈手巧,外面嚴寒霜凍處處荒涼,室內卻溫暖如春花卉盛開。各式各樣的花卉爭相鬥豔。

沈若蘭帶了很多補品和孕婦小娃用的物件,全是嶄新舒適的,一看就是精心準備。

花房阿婆端來一杯熱茶,遞給沈若蘭,遞給夏月的只是一杯熱水。

“快到日子了吧?”

“嗯,算著是臘月十三。”

沈若蘭是做過母親的人,聊起這些也很有經驗,把自己當初生產的經歷說給夏月聽,讓她何時需要注意些什麼。

夏月最近一直沒出門,之前和童靜怡還能相約各家逛逛玩玩,但是現在還有幾日就到臨產期,葉籬已經嚴令不許她再外出。

童靜怡比她晚一個月,被上官離歌的母親看得死死的,更是不能出門,兩人便約了等各自生了娃後再聚。

沈若蘭的到來讓夏月心情高漲。

雖然先生下朝或者外出歸來,也能帶來外面的新聞,但是對京中女眷們中間的八卦自然不會感興趣,夏月根本聽不到。

所以沈若蘭說起眾豪門女眷對於晨曦公主的和親,以及鄭明蘭流放路上的失蹤款款而談。不知真相的事情更讓人津津樂道,足夠引人遐思。

“月兒,你一定不知道吧?晨曦離京那天把妝容都哭花了,最後哭到不肯上轎,秦三公子也沒能去送她。”

夏月點頭,“嗯,這像是秦大哥辦的事兒。”

秦墨白根本不是個喜歡兒女情長的人,骨子裡的靈魂桀驁不遜,別看外表翩翩,實則內心清高。

當初符思儂就是個例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符思儂喜歡他,他卻依然不為所動,抄家流放時更是沒露面。反觀秦墨白的二哥秦筠竹,更像個性情中人,雖然人品確實壞了些。

鄭明蘭的失蹤倒是在京城沒引起太大的水花,抄家流放路途漫漫,發生各種各樣的蹊蹺事兒正常。人們閒餘飯後說一說,這件事很快便淡忘了。

夏月忽然問道:“沈姐姐,陶刺史和符太師早已被斬首,駱家大仇也報了,你有沒有對自己將來做個規劃?”

她孃家有背景,即便被外人說閒話回孃家啃老也沒什麼,但是從長久一生來看,還是應該有個心靈歸宿。若能得到一位和駱四公子一樣愛她的男人,後半生也算有個依靠。

在古代不比現代,女人一輩子孤獨終老會被人指著脊樑骨罵孤煞星。

說起陶刺史和符太師被斬首那一日,沈若蘭吩咐家丁準備了一大堆臭雞蛋爛菜葉,在兩人被囚在木籠中游街之時,跟在後面一路走一路丟。

沿途也有不少對紅蓮教恨之入骨的民眾,一同丟臭爛物品,還沒到行刑場地,兩人渾身上下已經惡臭不堪,招來一堆蒼蠅亂飛。

判官一臉嫌棄,午時三刻匆匆丟下令牌,兩顆人頭同時落地,帶著猩紅的血嘰裡咕嚕滾出好遠,沈若蘭親眼所見。

大仇已報,恩怨已結,丈夫病死,駱家四夫人的身份就此翻篇。

生活得重新開始了。

沈若蘭目光怔了片刻,搖頭:“不,相公沒了三年,我什麼想法都沒有。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安心把駿茂和信然帶大,好為駱家光宗耀祖。若是嫁人,他倆咋辦?留在孃家見不到母親,帶去別人家得入贅改姓,橫豎都難受,我不能這麼自私。”

不自私的下場就是自己繼續孤獨,可是當等到兩個小傢伙長大,她也到了老色衰之時,又能有誰不嫌棄?

唉,自古難兩全。

一直到臘月十五,夏月的肚子都沒動靜,不光葉籬著急,就連許之林也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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