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瑾是大理寺主事,執掌多年剛正不阿,就連聖上也會給他幾分薄面。

況且又是為了斷案,陶夫人即便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只能乖乖在一旁等著。

所有人都被問了話,沈若蘭領著兩個孩兒離開了,太師夫人也領著下人離去,還有多數嬪妃也各自回宮等候訊息。本來夏月是被允許可以離開,但卻被晨曦公主插了一槓,不許她走,便也在一旁等著。

鄭明蘭不想放過看熱鬧的機會,表面上為了陪同晨曦公主,也自作主張留下。

這樣一來,現場除了做事的宮女太監廚子們,就剩主要掌權的幾位主子和大理寺的人。

薛茗瑾找到在太子身旁侍奉的宮女,義正言辭問道:“我問你,太子殿下方才都吃了什麼食物?”

小宮女戰戰慄慄,嚇得臉色發白,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回薛大人,奴婢親眼所見太子殿下只吃了兩樣糕點,梅花海棠酥和金絲雪絨魚卷。這是太子殿下一直喜歡吃的食物,其他的奴婢並未瞧見太子殿下動筷。”

悲慟的太子妃方才有過短暫昏厥,這會兒剛醒臉色白如薄紙,正在軟塌上坐著休息。

聽見小宮女說話,便插嘴道:“這倒是真的,太子殿下的確愛吃這兩樣。在宮裡隔三差五也會做來吃。”

薛茗瑾點頭,回頭看看太子剛才坐的那方案几上,除了兩盤糕點有動過的跡象,還有另外一盤雪花酥也消失了幾塊,擺盤造型散亂。

這是後來添置的桌案,食物也是後來新增的,和前面上的那些並不是一批。

太子妃眸子一閃,忽然想起什麼,又道:“薛大人,所有的雪花酥都是我吃的,太子殿下一塊沒動。但我方才也吃了兩塊海棠酥,卻安然無恙,這是何道理?”

薛茗瑾神色鄭重,輕輕走上前去細細觀察。

之前宮裡舉行荷花宴,皇子們很少前來,就算來也只會個別偶爾過來晃一圈,同皇后請個安很快就離開。像今日太子這般能和太子妃一同入席的時候,不多。

更別提二皇子居然也到場,再加上同薛茗瑾碰瞧一起前來的三皇子。

五皇子年輕六皇子年幼,剛才已經跟隨各自母親離去。

現在除了四皇子顏慕卿之外,其他皇子都在荷花宴上露過臉,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亭內微風習習,每個人臉色都有幾分凝重。沉悶的氣氛讓人壓抑,除了池邊停留的鳥兒還在嘰嘰喳喳,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夏月輕輕往一側走了幾步,站在葉籬身後。葉籬一直垂眸而立,察覺到她走過來方才腳步輕移,同她並肩站立。

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還有廚子近百人,全部規矩趴著,無人敢動。

沒等薛茗瑾說什麼,皇后直接從軟塌上站起來,冷聲道:“薛大人,這事兒不是明擺著麼?一同上來兩盤海棠酥和魚卷,太子妃吃了海棠酥無礙,而太子都吃了卻中了毒,那就說明是這盤魚卷有問題。”

薛茗瑾略一點頭,“皇后娘娘分析的有道理。”

皇后凜聲道:“既然如此,還愣著作甚?給我把做這道金絲雪絨魚卷的廚子和傳菜宮女找出來,本宮要親自詢問。”

“就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去做。”

“是。”

大理寺的人很快去跪在地上的一堆奴才中間把做糕點的廚子和裝盤小廝找了出來,再加上傳菜宮女,牽扯到這盤魚卷假手之人共有三名,再加上在桌案前後侍奉的那名宮女,現場只留下四名下人,其餘的審問一番,全部打發離開。

貌似盤查範圍越來越小,兇手很快就能露出蛛絲馬跡,但是太子殿下卻一直未醒。

解毒湯藥灌下,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黑紫,呼吸漸弱,逐漸出現時斷時喘的局面。太子妃嚇得又昏迷過去,皇后索性讓人先把太子妃送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