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第一個念頭就是闖禍了。

頭一回陪先生來書院,就給他捅了這麼大簍子。

有這個林方平在這兒,先生被一個男人挽著手臂親密無間這事一定包不住,會被傳的沸沸揚揚,或許會被傳成有斷袖之癖或者喜養男寵也說不定,這可怎麼辦?

從對面那四人的臉色來看,明顯他們就是這麼想的。

那眼神中透著似懂非懂又高深莫測的晦暗,擺明著就是在想這個:原來葉師兄是這麼一個人。

夏月的雙腿如灌鉛,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都怪自己,非要穿什麼男裝。

葉籬察覺到她的異常,把目光收回,溫柔看向她。

夏月心虛腿又軟,尷尬極了,關鍵她的手還放在葉籬胳膊上。

他半點沒有讓她把手拿開的意思,片刻後淡淡說了兩個字“走吧”,然後光明正大領著她離開月亮門。

“哇!”

“哇哇!”

“哇哇哇!”

“……”

剛走了不遠,後面同時傳來林方平、高安、杜然三道同時響起的驚訝的感嘆聲。因為這個資訊量太特麼大了。

身後長了四對眼睛,夏月不敢隨意縮回手來,因為很可能被當做心虛,只能小聲道歉:“先生對不起,我忘了。”

“嗯。”

葉籬面不改色,步履從容,領著她往書院正門走。

“你不怪我嘛?”

“為何要怪你?其實你挽著我的感覺很好,我喜歡。”

“……”

夏月備受感動。

“我們得快些,不然會耽誤回去煮飯。”葉籬見她磨磨蹭蹭,刻意提醒。

“哦,好。”

她這才擺正心思,不再胡思亂想。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後悔也無用,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今日不是集市,素安街上沒那麼擁堵,為了趕時間,小夫妻倆出了書院大門,直接租了一輛馬車趕往怡紅樓。

怡紅樓門前照舊站著幾名衣著鮮豔的女子,大冬天濃妝豔抹裡衣穿的甚少,露著脖頸雙臂肚臍小白腿,只在外面披了件大氅禦寒。

夏月想想自己身上套了兩件棉衣,再看看這幾位敬業的妓女,面上表情一言難盡。

她到現在還清楚記得某位妓女曾經和她說過:我憑本事賺錢,你憑什麼嫌我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