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凌受過的委屈已經積攢多時,不吐不快。

“之前為了虎娃上學,你堅持把我許配給李家,這事兒我就不提了。現在我嫁到夏家來,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你就又找上門來,不就是想借錢嘛。這是什麼?這分明是把夏家當成了搖錢樹!”

她目光灼灼看著謝雲娘,“娘,你怎麼就不想想,夏家花銷這麼大,手下哪還有閒錢?”

謝雲娘根本不信,瞪眼道:“你這是什麼話?夏家沒錢?沒錢還能買得起鋪子開得了麵館?騙誰呢?”忽然她眉頭一蹙,“你是不是故意騙我,說夏家沒錢,就不想借錢給我?”

“……”

李霜霜微微嘆了口氣,默默鬆開攙扶著謝雲孃的雙手。

夏滿自始至終就沒出來,遠遠在廳堂站著,面色陰沉。

夏家當初之所以和葛家結親,一方面是覺得葛凌這孩子極好,另一方面自然是為了套謝雲孃的話,能讓她說出五年前夏東風受傷的真相。

可惜銀子物件都送了不少,兩家也成了親家,表面關係也還行,就唯一一點,對那件事她始終守口如瓶。

也真是邪門。

葛凌快被自己親孃氣哭了,夏月此時也進了門看著狐疑問道:“什麼搖錢樹?發生了什麼事?”

謝雲娘被看得不自在,心虛不敢接話茬。轉頭對葛凌呵道:“我不過就是過來問問,你對我發這麼大脾氣做甚?有錢就借,不想借就直說唄。”

葛凌:“……”

這話字裡行間都在傳達兩個意思:第一,夏家就是有錢。第二夏家若是不借錢,就代表著小氣,反正絕不是因為沒錢。

所有人瞠目結舌。

聽聽,這口氣像是誠心來借錢的?

如果說之前葛凌顧忌親人情分,一直在隱忍。那麼此時此刻,她半點也不想再忍下去。

強忍著心酸,道:“當初從孃家走的時候,我可是半文錢沒拿。才嫁過來幾天,我手裡肯定沒錢。你不就是想讓我開口和公婆借錢嗎?女兒今天把話放在這兒,夏家對我很好,我是不會開口幫你借的,因為你根本還不上!”

謝雲娘沉著臉怒目圓瞪:“好哇你這個小蹄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我和你爹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值錢的破落戶,真是倒了血黴。”

一個當孃的居然會這麼罵自己的女兒,葛凌的心拔涼拔涼。

夏月直接聽不下去了,蹙眉問道:“大嫂,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夏月雖然是自己的小姑子,但在這個家裡卻有著不可估量的地位,便道:“好,我來說,月兒你給我們評評理。”

“事情是這樣的。不久前我爹去打獵碰到野豬襲擊,腿摔斷了躺在床上不能動。請了大夫開了藥方回去吃,但是那藥方療效慢。我娘著急就想借錢買些人參讓我爹吃,能早點恢復。這想法倒也沒錯。”

“錯的是家裡根本沒多少銀子,怎麼買人參?

夏月心思一凜,“不對啊,我大哥去提親時可是給了四十兩銀子當彩禮,怎麼會沒錢?”

“呵,四十兩銀子的確不少,可是得看怎麼個花法。”

葛凌冷笑,“給我大哥成親大操大辦,給我小弟讀書要教束脩,買書本紙墨,做新衣裳,全得花銀子。小弟又在長身體的時候,我娘隔三差五還去買肉買魚給他補身子。你想,這麼個花法,家裡還能剩多少?”

“……”

寒風吹起兩旁的樹木枯枝發出颯颯響聲,小院很安靜,葛凌的聲音清脆透亮。

“我娘想買人參,便去和我大嫂借錢,可是我大嫂死活不借。她這才又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