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雲巧剛才看見她沒緊張,現在居然緊張了。

明顯對勁兒!

夏月眯著眼,不動聲色看向劉婉。

劉婉後知後覺意識到樹後有人,待看清這人正是夏月,忍不住叫了出來:“你怎麼會在這兒?”語氣又急又惱。

夏月:“……”

瞧這話問的!

要說潘雲巧和劉婉這兩人,平時的關係也就那麼回事。劉婉偶爾會去豆腐坊買豆腐,潘雲巧還比劉婉長一輩,實在說不上關係多親近。

眼下這情景,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不過夏月懶得關心這兩人,好笑地看了劉婉一眼,慢條斯理道:“我剛從鎮上回來,正準備回家。”

潘雲巧狠狠瞪了劉婉一眼,暗暗遞了個眼色。

劉婉扯著嘴皮僵硬笑了笑,柔聲囑咐:“哦,那你快些回去歇著吧。”

劉婉居然會如此好心關心她?

夏月有點懵,看看劉婉,又看看潘雲巧,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什麼,便淺淺“嗯”了一聲,不慌不忙往家走去。

一邊走一邊尋思。

村口那處大樹下平時很少有人路過,就算是有驢車路過在粗樹的掩護下,一般也不會受到注意。

這兩人湊一塊兒到底想說什麼?

一路上沒想明白子醜寅卯,進了家門常小茹迎面走來,這事很快就被拋到腦後。

“堂嫂。”

對於常小茹和夏凌雲兩口子,夏月還是很客氣的。無關貧賤,只關人品。

常小茹正是看見夏月進門,方才出了屋等她。

“我正好要找你。”常小茹笑著拉住她的手,兩人一併往西屋走。

李霜霜正在屋裡收拾做完衣裳被褥餘下的碎布頭,各種各樣五顏六色,有些大塊尚且完整的,便儲存下來看看後面可否派上用場。

農村人居家過日子,都是精打細算。

常小茹和李霜霜打過招呼,李霜霜隨口問常小茹要不要碎布頭。

常小茹不好意思搖搖頭,道:“不了,小嬸,我是來還錢的。”說著,從褲口袋中摸出來二兩銀子還有一把銅錢,遞給夏月。

她整日干粗活,手掌略有薄繭,一隻手伸出來,粗腫的手指和胡蘿蔔似得。上面還有一道道裂口和凍瘡。

初冬,屋子裡已經燒上炭盆,但是外面的井水卻乍涼。

常小茹整天洗洗涮涮,手背上面沒有一點囫圇。

夏月看得心裡有點酸澀。

不過常小茹很樂觀,彷彿習以為常,見她沒反應硬是把錢塞進她手中。

“拿著吧,我和凌雲省吃儉用能儘快把這錢還上,也算了卻一樁心願。”

這銀子完全就是應從牙縫裡摳出來的,不然不能攢這麼快。

以前不接管豆腐鋪的生意不知道,現在自己經手了,反而在生意一般的情況下兩個來月就能攢二兩多銀子,可想而知以前,豆腐鋪生意好的那五年,能賺多少銀子?

這事潘雲巧寧肯捱打自始至終都沒透露半個字,牙硬的很。夏安煩潘雲巧煩的不行,但總不能真把她打死,銀子的下落便不了了之。

“這銀子還是你拿回去攢著,”夏月又把手伸過去,遞給常小茹,“我家現在日子好過些,我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