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卿是不是瘋了,夏月不知道。

但是她快要瘋了!

袁齊很快下了樓,只留下她自己一人站在顏慕卿身側,憂心忡忡。等袁齊找到家人把情況這麼一說,也不知爹孃會怎麼想。

可這是這位祖宗的吩咐,誰不敢不從?

夏月垂著眼簾站在顏慕卿身旁,聽他和秦墨白漫不經心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在京城哪條街上新開了一家賭場,哪家酒樓做的八寶雞好吃,還有什麼京郊附近的狩獵場好像又添了幾窩小麋鹿羚羊之類云云,最後兩人還約定改天再喊上其他人,一起酣飲暢玩。

看來古代的男人也和姑娘間一樣,喜歡八卦閒聊遊玩。

可兩人聊天就聊天唄,幹嘛非要要讓侍奉左右?

她也沒有伺候別人的習慣和經驗,怪尷尬的。

顏慕卿和秦墨白都是有身份之人,一個王爺,一個御醫徒弟,都無需刻苦努力去拼功名,大可肆意遊玩暢飲,快活人生。

只有出生窮苦人家的普通百姓,寒窗苦讀十幾載,透過科考來改變命運。

其實老天爺對待每個人都不是公平的。現代也一樣。

有的人天生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而有的人就得需要後天努力來改變命運。

夏月想到這裡,不由臉色一暗,又有幾分心疼。葉籬就屬於後者。

她呢,也差不多。

秦墨白淡淡眸光一瞥,恰好見她面色不太正常,便關心問道:“夏姑娘,你可有哪裡不適?”

“呃,沒事。”

夏月連忙把神遊的心思拉回,打起精神來應付。

顏慕卿忽然眸色一沉:“你們很熟?”

秦墨白略一點頭:“還好。”

透過觀察,覺得自己多多少少能看出夏月的心思,所以應該不算陌生。

顏慕卿勾起唇一雙桃花眼微眯,打量著他:“我記得你是因為拒絕皇上賜婚才會躲避在此,怎麼,皇上給你的女人你不喜歡,倒是關心起這個農家小丫頭來了?”

秦墨白怔了一下,很快恢復鎮定。

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容端起茶杯,淺飲一口:“這事好像和王爺並無關係吧。”

顏慕卿冷冷一哼,“本王乃有愛心之人,決不允許以強欺弱之事發生。”

“我和慕王爺認識十五年了,這事兒我以前怎不知道?”

顏慕卿氣定神閒:“你現在不是知道了麼?”

秦墨白:“……”

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侷促不安的夏月,忽然溫和一笑:“莫非王爺這話說的也是自己?我拒絕皇上賜婚不假,但只是來此躲避風頭,過段時間自會回秦家。可王爺就比我厲害了,居然一直住在錦繡館,連皇宮都不回了。”

他淡淡目光如鷹隼般,從夏月身上又落到顏慕卿身上,直言不諱:“如果不是今日所見,我還真不知王爺能做出如此抉擇是因為一個小丫頭。”

“非也,我之所以住景泰鎮不回宮,是因為碼頭庫房最近盤點。”顏慕卿輕飄飄道:“聽說一般行醫之人醫得了別人,往往醫不了自己。想必你是眼瞎了,還不自知。”

秦墨白哭笑不得:“王爺,這話過分了!”

“……”

這兩人言語真犀利。

夏月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喘,瞪著眼瞧著兩人箭弩拔張的模樣,一個腦袋兩個大。

尷尬死了!

這兩人特麼和她毛關係?都只是見過幾面,居然說這麼曖昧的話,置她顏面何處?

轉念一想,從顏慕卿說話的口氣來講,秦墨白能被皇上賜婚,那是不是說明他並不只是御醫徒弟身份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