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這書怎麼賣啊?”

老先生抬頭,微微推了推老花鏡的鏡腿,淡淡伸出一隻手掌。

“五十文?”夏月咂舌,“好貴啊,這還是手抄本。”

老先生微微一笑:“正因為是手抄本才只賣五十文一本,若是印刷本,一套要賣二兩銀子。”

“謝謝啊。”夏月笑著隨手把書放回去。

老先生也不在意,又低頭繼續看書去了。

忽然夏月想起什麼,“老先生,我想問一下,剛才拿起這本書看的那位公子,是不是也嫌太貴沒買啊?”據她所知,葉籬家境一般,父母為他治病又花了不少錢,他應該不捨得花這麼多錢買書。

老先生忽然把書本放下,抬頭看著她:“剛才那個小夥子你認得?”

夏月點頭:“我們是一個村的。”

“噢。”

老先生點點頭:“這個年輕人啊毅力可不一般。我在這裡擺攤十來年,每回趕集基本都能碰到他。呃,除了有一年他消失了一段時間,我想可能是家裡遇到了什麼事,後來再來的時候他就不喜歡說話了,問什麼也不答,我也就不再多問。”

“這幾年他個子竄的很快,也長成了大小夥兒,再來看書的時候大概覺得不好意思,就個把月帶本手抄本送我賣錢。喏,你瞧瞧就是這個,他寫的字很好,每回送了來都能很快賣出去。”

夏月的目光沿著老先生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本《論語》,封面的字寫得筆走游龍蒼遒有力。字如其人。

“他每次來了就待一刻鐘,看二三十頁書,時辰到了立刻就走。這套《史記》共五冊,是我剛淘換來不久,還沒賣出去,看得出來他很喜歡。”

老先生誇誇其談,言語中對葉籬的評價很高。

夏月咂舌,一冊五十文,一套五冊就是二百五十文,好貴啊,最後也不知會被誰買了去?葉籬還能不能繼續看下去呢?

一想到這個心裡就覺得惋惜,可是她也是窮鬼一個買不起,空間又不能變出銀子來。夏月頭一回覺得沮喪。

同老先生告別之後,兄妹來到錦繡館門口。

門口小廝一副書生打扮,說話慢聲細語,能看得出館主修養極高。

說明來意,小廝很快把掌櫃的喊了來。

掌櫃的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一身青褐色直綴走路帶風。小廝喊他少陵先生,是他的字號。

“這倒是巧了,恰好一位兄臺家中有喜,過幾日要在此舉辦宴席,宴請賓朋幾十位。能得此野味兒,也算有口福了。”

夏月喜出望外,“先生,二十文錢一斤狼肉,骨頭可以白送的。”

少陵先生點點頭,淡淡吩咐小廝領夏月去後廚,“順便讓賬房結賬。”

從錦繡館的後門出來,夏東風肩上的擔子空了,夏月的荷包鼓了,一兩銀子六百銅錢揣在兜裡,讓人渾身上下喜悅滿滿。

兩人笑得春風拂面。

“月兒,我們回家吧。”夏東風笑咧了嘴像個三歲小孩,走路時緊挨著夏月時刻保護著她。

還有,也保護著錢財。

夏月點頭:“好。不過我們先回書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