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自己想得有些離譜,劉家不過是個中產階級,而小娟卻是小有名氣的明星老師,有些家長就是衝著她的名才將孩子送到東華的。而闊少家是一個經營著跨國大集團,是名副其實的國際大財團,而白玫梅你呢,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打工妹,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文化素質,出身背景等等都是天壤之別,所以我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像劉成和小娟這樣走到修成正果那一天,現實中不可能發生童話一樣的故事,即便真的發生了,也不可能有童話般的幸福生活,等待你的則是輕視和骨子裡的瞧不起。

劉成和小娟這一場婚禮可謂是劉家社會地位的具體體現,據說他們圈內的重要人物都到場祝賀二位新人,有的就前來祝賀一下,送個紅包就說有事先走了,甚至聽說他們幼兒園所在的那個區的分管幼教這塊的局長都派秘書過來了,嚇得園長夫婦連忙過去迎接。他們也不含糊不僅花了一百多萬買了門口那輛車,還在黃金地段,知名小區買了一套大房子做婚房。

早餐過後,婚禮算是正式開始了,身著黑色禮服的劉成和身披純白色婚莎的小娟伴著他們倆最喜愛的音樂,在伴郎伴娘以及眾人的簇擁下手挽手走出房間,兩旁的伴郎和伴娘還提著個小花籃,裡面提前準備的小花瓣和剪碎的彩紙,時不時抓一把拋向空中。在婚禮進行中前後兩臺攝影機跟著新郎新娘,就跟拍電影似的。

從樓上下到院子裡後,大家紛紛起鬨非要新郎抱著新娘出去上婚車,不然就不讓他娶走小娟,當然我和徐丹只是跟她們幼兒園的那群老師稍微助助威而已。

劉成只好脫掉禮服,以免弄壞了,便抱起身披婚莎的小娟朝門口走去,途中他還不忘幽默一下:“小娟你胖了,該減肥了,不然我都抱不動你了。”氣得小娟滿臉黑線,還打了他一下,我們大家則哈哈大笑。

在去到禮堂之前,他們還帶我們去他們的新房看了看,大格局的三房一廳,裝修也很獨特溫馨。

然後才去往一個叫做幸福花園婚慶禮堂,其實下午婚宴的酒店也在這附近。我依舊和大誠、徐丹以及他爸媽同坐一輛車。今天大誠也是西裝革履的顯得很帥,只是徐丹因為懷孕肚子有點大,但她仍穿著一條有些層次的長連衣裙,這樣雖然能遮擋一些,可還是看得出來她是位孕婦。

十幾輛車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駛向目的地,大誠開的這輛車駛在隊伍的第三,因為於家父母就在上面。

其實禮堂外面也有不少客人在等候,車子陸續停下來,人們也陸續下車,大誠和徐丹解下安全帶後,我也準備推開車門,站出來後習慣性的望了一望,這麼一望不要緊卻看見那個熟悉的面孔,依舊是那張月球表面一樣的臉,甚至額頭真的留下了那晚的印跡,有一小塊坳進去的痕跡,但身著一件條紋長袖襯衫,黑色西褲,卻顯得十分精神,與旁邊的女孩幾乎是情侶裝,一開始我以為是碰巧兩個人站在一起而已。

然而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女孩的手竟然是挽著他的胳膊的。

當明白他和那女孩的關係時,我只覺得天昏地暗,往事又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過電影似的回放,心又被生生的撕裂,讓我疼痛無比,像一寸寸割開了一樣難受,痛苦、傷心,我想肝腸寸斷也就是我現在這種感覺吧?我是多麼羨慕和嫉妒那位可以站在他身邊的女孩,她相長一般,身材一般,身高一般,也就他耳朵那麼高,卻能得到他的愛。然而說實在的,他與她其實挺般配的,齊肩碎髮,樣子挺恬靜的,性格與脾氣一定很好,其實跟他挺適合的吧?可我卻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當然我接不接受並無意義。

他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我,因為誰都會先注意新郎新娘的。可能我看他的眼神過於犀利、怨恨。當他望見我的那一瞬間目光就僵持了,手也本能的掙開女孩挽著他胳膊的手。

我也終於明白早上小娟吞吞吐吐的話。由於他的動作令女孩也轉過頭先看一眼他,再望向我,可能我們的眼神都太過古怪和反常了,女孩望著心虛得都不敢正視我的他和我強勢而又震驚瞪著他的目光,只覺得非常困惑而又莫名其妙。

這時大誠也下來了,也發現我們兩個非正常的表現。

我這才轉開目光,要甩上車門,卻想起於家父母來,忙又放棄去扶於爸出來,那邊徐丹也在扶於媽出來,但於媽媽卻不要兒媳扶,明顯是怕傷著自己的寶貝孫子。當然徐丹還是扶著於媽出來了。

大誠早已走近那個人,並向那女孩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那個人也向他祝賀著什麼,並舉手示意正向禮堂裡面走的小娟。

小娟在回應他之後,好像也扭頭望了我一下,隨後才提著婚莎進去。

大誠依然和那個人很要好,勾肩搭背的,兩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隨後於爸於媽過去了,他又向他們二老問好道賀。忽然於媽媽驚喜的問道:“林業啊,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真不錯!”

我沒有聽見他回答,可能是點頭回答了,因為他們站在他面前擋住了我的視線。

徐丹也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所以在她公公婆婆過去之後也第一時間站在我跟前,雖然並沒有聽見他肯定的承認,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肯定的答案,所以她手安慰的拍拍我,又摟摟我。

這時我再也撐不住的側身趴到她肩上抽泣起來,可我又立即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沒出息,不能讓他看到我的傷心,更不能讓於家父母,尤其是他的女朋友發現什麼來,忙又起來抹掉眼淚,衝徐丹擠出一個笑臉。

其實我今天也特意擦了些粉底,應該不算是素面朝天了吧?所以可能臉上有點被眼淚衝花了,只見徐丹掏出她的粉底盒,準備用粉撲在我眼睛下面撲撲,就在這時應該是婚慶公司的人來找大誠和於家父母安排什麼事,所以他們一家人匆匆忙忙跟著婚慶公司的人進去了,沒時間管我了。

由於走得太急,徐丹的粉底盒都遺留在我手上。我急忙遞過去,徐丹卻衝我揮揮手,讓我先拿著。

我只好放棄慢慢收回手,卻無意中發現那個人在注視我,當然我發現之後他又倉促的轉開,他總是這樣,沒有一點坦蕩與男子漢氣節,可我為什麼仍然如此在意他呢?仍然無法釋懷過去呢?以至於他現在有了合適的女朋友,我的心彷彿在滴血一樣難過與悲涼與憤恨,我知道不應該再這樣傷心的,這樣讓自己顯得更沒出息,可我的心為什麼還是這種肝腸寸斷的感覺呢?

由於新郎新娘和主人都已經進去了,客人們紛紛進去,他們倆也在人群中,我也在人群中,中間隔著一段距離和一些人。

我聽到女孩這樣問他:“剛才那女孩真漂亮,她是誰,你認識啊?”這話像是在試探他,但聲音卻有些天真爛漫。

但他回答得則很乾脆簡捷:“不認識。”聽見這麼直截了當的回答,實在是一種諷刺,太諷刺了!

我竟不由自主的冷笑一聲。

可能我這聲冷笑太刺耳了,尤其是對當事人來說,所以他們倆都回頭尋找一下聲音的來源,當他發現我就在後面,又平靜的回頭過去。

然而那女孩卻很疑惑,似乎還略帶點挑釁的問我:“美女,你笑什麼,難道我男朋友說得不對嗎?”

他見女朋友這樣問就要拽她遠離我,明顯不想招惹我的意思,但那女孩偏不肯聽他的,仍側著身非要聽我解釋不可一樣。

我只得笑笑走近他們:“我是笑你這男朋友說得太絕對了吧?大家來這參加婚禮肯定都是新郎或新娘的朋友,即使之前不認識,但從今天開始也認識了,不是嗎?這位先生你說呢?”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以凌遲般的死死盯住他,彷彿要將他逼得羞愧當難,無地自容才甘心。

對面我的步步緊逼,他仍舊選擇那麼窩窩囊囊的埋著頭,他甚至不敢抬頭正視我一眼,彷彿在逃避我的凌遲。要以前我肯定會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踢他、踹他,可現在我已沒有這個權力了。

望一眼那女孩震驚得不敢相信的神情,我這才放過他,加快腳步向裡面去。

我想他們回去以後,女孩肯定會追問他的,如果他告訴她,便知道他是個始亂終棄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渣男誰跟他好呢?那分手是遲早的事,至少會吵架吧,當然這鑑於脾氣不太好的女孩,可他這位應該屬於那種很恬靜的,不溫不火的吧?不然他怎麼會選擇了她,而不是我呢?

儘管我還那麼喪失尊嚴的求過他,那麼不願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