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擦了把眼淚否認:“不是,我是說他現在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是在他們家那兩家醫院嗎?是蓉城的,還是莎城的,我馬上就過去。”

“都不是,我們現在在萱城呢,因為邰先生是在萱城出了事故,所以他們就近送到當地醫院來了,我當時也不在車上,邰先生讓我辦什麼事去了,所以……。你在什麼地方,我過去接你吧,這萱城你沒來過吧?而且你這種著急狀態也不挺適合開車的,回頭你再……。對不起啊,白小姐我沒別的意思,我……我就是太著急了,而且總裁和夫人都還不知道這事呢,他就讓人通知了我,所以我才趕到這裡。我要告訴夫人和總裁,他非不讓我,說他頭上頂著個大包,腿還不能走,會把他們嚇著的,而且醫生還說懷疑他有什麼挺嚴重的腎病。”

猛然聽小張說他腿不能走了,我又一陣著急和痛心,忙質問起小張,但我卻忽略了他後面的那一句。

小張自然一陣語塞,但我已沒心思再聽他解釋了,只要求他趕緊把醫院的地址發過來。隨即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恨不得立馬衝下去開車飛奔到萱城那家醫院。所以結束通話電話,我就拿著手機六神無主的往門口衝去,卻被林業哥拉住。

他連忙示意我身上還穿著吊帶睡衣,並將手上拿的裙子塞給我,讓我快去廁所換掉。

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這條黑白碎花無袖束腰連衣裙拿在手上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換上了襯衫和牛仔褲。

我望他一眼,也沒猶豫拿上裙子就奔向廁所,可出來後,他看我一下差點笑出來。

我往身上一瞧才發現自己竟然穿反了。

他快步過來將我再推進去,幫我脫下去再穿上。

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慌亂無章過。我也明白他看我這樣心裡是什麼滋味,所以在他幫我穿好後轉身要出去時,我突然抱住了他,臉還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說如果邰先生沒什麼事,我很快就回來,咱們依舊回家。

他微微點了點頭,還拍拍我的手叫我別想那麼多,又說他送我過去,因為我這種狀態真的不適合開車,並保證他送我到醫院附近就下車,不會讓邰先生的人看見他。

我沒有拒絕,因為就像我擔心闊少一樣,他也在擔心我,而且我這種狀態的確很不適合開車,何況他其實也挺擔心闊少的,畢竟闊少也幫過他的,但我還是擔心說是不是影響他上班遲到,畢竟他現在不也是科長了嘛,頭頭自己都上班遲到怎麼管理別人呢?

他則開玩笑說:“正因為大小是個頭頭,所以下面的人才不敢說什麼,除非你上面的,不過耽擱一下也沒事,我送你過去就回來,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的,而且咱們不是要……?我是說誰沒個急事啊,所以耽擱一下沒多大的事,大不了等會打電話請個假好了。”他說著突然重重的看我一眼,眼神裡甚至充滿了慌亂。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這不同尋常的一眼是什麼含意,然而後來我明白了,他不想給我任何壓力,所以又急忙轉變話鋒。

我按小張發來的地址,我們用手機導航去到了萱城,找到了那家醫院。

在路上他為了緩解我的著急和擔心,故意沒話找話來說,聲音還故意顯得比較活躍:“玫梅,你別太著急了,邰先生是不會有事的,如果他看你這麼著急,他又該為你擔心了。其實我在看守所第一次看到他時,還以為是大誠把你帶來看我了呢,因為大誠說你當時看我一直沒跟你聯絡很著急,他快瞞不住了。所以我以為他經不住你的折騰,只好把你帶進去看我。當我正要衝大誠大發脾氣時,發現他真是個男的,並不是把頭髮剪短的你。也許我那時就是太想你了吧,才會將一個長得跟你有點掛相的男的誤認為是剪了短頭髮的你呢?”

他本想活躍氣氛,帶動我的,可說著自己倒傷感了。我望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因為我找不到什麼話來安慰他。他衝我苦笑一下:“其實你跟邰先生還真的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眉頭跟眼睛,濃眉大眼的,很是漂亮帥氣。而且我還聽小娟說你曾懷疑過,他是你那哥哥,怎麼可能呢?人家出生在美國,是美國佬,家裡還那麼豪門,那年看到他時,他連中國話都說得很不利落,總是夾著英文,搞得我和大誠都一時半會沒聽明白,好在他帶來律師應該是大陸人,所以又把他的意思向我倆解釋一通。現在應該不那樣了吧?畢竟他在這邊生活也有五六年了。我記得當時他跟我們說過,他來這邊生活也有一兩年了,並且他們一家會長期在這邊投資興業的。”林業哥邊開著車,一面說著他當初對闊少的印象,感覺他在說一位老朋友而已,而非情敵。

但我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裡發虛,總感覺他說起闊少來似乎很怪異,很不尋常似的,本不想跟他說什麼,可我又明白他說這些只是想緩解一點我過分著急的情緒和心情罷了。如果我什麼都不說,他可能會覺得掃興,更可能會把我的不說話當作我對他的誤會,對他說的這些的一種別有用心,即而急忙又解釋他沒有別的意思吧?總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感覺闊少會一直夾在我們中間,我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總會變得很小心翼翼的,而我假如要再回到闊少身邊,他更是我們之間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果然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時,他就鄭重的望我一眼,便趕緊解釋起來:“玫梅,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看你挺著急的,……。”

“是啊!他現在的普通話說得比我還地道,跟播音員、主持人似的。”我的搶白顯然是針對他這種過度急躁的解釋。

他隨即又扭頭望我一下,我則陰了他一眼。

他卻笑了,並把方向轉向正前方:“果然是環境改變人啊,可是你白玫梅在他身邊也三四年了,怎麼就不知道變一變?除了外在的東西改變一些以外,你的心怎麼還是那麼傻呢?如果你的心也改變一下,你也就沒有今天的慌亂和著急,那邰先生恐怕也不會出車禍了。”

我不知道他這話真心誇我呢,還是罵我。總之我回嗆道:“是啊,我要是變心了,那晚也就不會來找你了,你就可以和那個什麼婷順利結婚了,那多好!是不是?”

他猛的轉頭看我,卻又忍不住笑了:“你這張巧嘴還是那麼厲害喔!”他甚至滿臉寵溺的把手伸過來要捏我的臉。

我當然是埋怨的推開,免不了又數落起他來了:“人家邰先生還躺在病床上,你還在這打情罵俏,你說你這樣子像話嗎?要是邰先生看見你這樣,非殺了你不可的,你信不信?”我只是用抱怨的語氣,並無半點責備。

所以開車的這個男人也毫不在意,只是點頭贊同:“是啊,確實是該殺,人家把你撈出來,是你的大恩人,你但非不思回報,反倒還佔了他的女人,這孰可忍孰不可忍呢?他要真是你那哥哥就好了,那大舅哥撈妹夫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那我也就不用一輩子想著他這份情義了,即便我們最終沒能走到一塊去,我也會記住他當初的這份仗義,但我們如果真走到了一塊兒,我更會覺得自己違背當初的承諾,沒有履行諾言。可你的魅力實在又過於巨大,讓我不想再抗拒,也不想再放棄和錯過了,如果放棄和錯過了你,我同樣要後悔一生一世。”他叨叨絮絮的說了一堆,最後仍衝我一笑,只是這次是難看的苦笑,而且瞬間即逝。

我覺得身邊這個男人現在已經變成一個矛盾體了,讓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而且他心理如果總是有這種愧疚的心態存在,那我們以後的生活能幸福嗎?可正如他所說的我的魅力太過巨大,他對於我的吸引力同時過於強大,不然我們不會兜兜轉轉幾年後又在一起了,而且我還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

我最後只得開玩笑的笑笑:“你想得太美了,他是你大舅哥,人家可是他們邰氏集團全球十多萬員工以後的大總裁呢!不瞞你說我以前真是有過這種懷疑呢!”

“那後來怎麼又打消這種懷疑了呢?”

我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廢話,因為他剛剛自己都說出了原因,現在又來問我,而且他還等著我給他解答一樣的又扭頭過來瞧瞧我。

我則衝他翻了一下白眼:“你剛不是自己都說了嗎?人家是美國佬,家裡還那麼豪門,那能是我哥嗎?而且還是集團繼承人,聽說一兩年之後就要走馬上任了,更關鍵是我跟他做過DNA鑑定,這是科學,我總不能不相信科學吧?”

他挺吃驚的回頭望我一下,之後表示同意的點點頭,卻又笑笑說:“沒想到他連這個陪你做了,做這種鑑定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都是比較忌諱,何況他還是豪門子孫呢!……。”林業哥還想說什麼,卻忽然又示意前面:“應該是前面這家醫院吧?導航顯示就是這裡呀!”他看了看手機,又望了望四周,車隨即也滑到路邊停了下來,邊說:“那我先下去了,那位張先生肯定會在門口等你,讓他看見我送你過來的,不太好。對了,玫梅,你千萬別對邰先生說你昨晚又在我那裡,他現在這樣更接受不了刺激,你就說昨晚一個人在什麼酒店住一晚。吵架也不能說,聽見沒?”他這樣的提示說得鄭重其事,好像闊少就是他的好兄弟一般,隨即又想起我還沒吃早餐,於是又要給我去買早餐,而且叫都叫不住他。

其實我哪裡吃得了什麼早餐哪,剛剛來的時候急得連廁所都沒上,更沒洗漱,再說也吃不下呀。

沒一會兒他便出現了視線中。可是給我卻是三份。我說兩份就夠了,幹嘛買三份?他說自己回去吃,這三份是給我們買的,“張先生肯定不放心出來買早餐,你就說你買的。只是不知道邰先生喜歡吃什麼早餐,所以我就買了兩份中式的,一份西式的,不過我都是在前面那個大早市買的,絕對衛生健康……。”他又像以前那麼囉嗦著。 我聽著又接受不了,只感覺眼睛發熱,有什麼東西涌出來,忙望望周圍,終於在不遠處有一條巷子。連忙拽著他奔過去便開始瘋狂壁咚他,我們的唇又緊緊的粘連在一起瘋狂碾轉,不過最後依舊是他佔據上峰。我們忘了這是在街上,而且那個住著闊少的醫院就在前面。

最後我又把毫無準備的他推離,提起那三份早餐迅速跑過去上了車,逃離般的啟動車走了。我忽然覺得自己無法給予他任何承諾,所以也就只有快速逃離。

留下孤苦伶仃的他度過思念成疾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