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這話有些冷淡的將目光移開:“怎麼可能,而且你總是說這些不覺得挺煩的,你不覺得太沒新意和創新精神了吧?你們做服裝的不會不知道新意和創新的重要性吧?何況現在各行各業都需要創新,我都知道,你這個企業繼承人不會不知道這個常識吧?我說著說著竟然有點像說教一樣了,又怕他不高興的將他身上望了望,肯定的點點頭:“嗯,這身的確不錯,英姿颯爽的,都沒有一點昨晚那隻病貓的蹤影了,不過你不是說你不喜歡穿得太正式,只是小張才喜歡嗎?”

“沒辦法,年底和開年太多的應酬,什麼商務談判,什麼接待商務代表團了,昨天就接待一個美國代表團,今天還得陪同他們去參觀我們集團在這邊的各個基地和廠區,之後可能還要跟他們舉行合作洽談,你說這能不穿成這樣嗎?”說著這些時,他已經把我領到了餐廳的桌旁,桌上放著兩份西式早餐,不用問肯定他親手弄的。

一個煎蛋,一份夾心三明治,一杯加奶的咖啡,當然他知道我不喜歡喝咖啡,也不喜歡喝牛奶的,所以是一杯鮮濃的奶茶。甚至他還很體貼的為我拉開椅子讓我坐進去,自己才去對面坐下。

“那你昨晚還那樣喝酒?你昨天就接待了他們,所以今天這些都提前準備的,那你今天要是起不來的話,不是耽誤正事?”我明顯有些吃驚和生氣,因為他如果為了我而耽擱了他們集團的正事,自己也是承擔不起的。

他又連忙辯解:“即使我去不了,也還有其他高管可以去嘛,他們拿高薪這點事做不了?”我還要說高管是高管,他是他,高管能代表他嗎?他是未來的總裁,這個哪個更有誠意,客戶不知道嗎?

我正要這樣說,他卻立馬從他盤裡叉了塊雞蛋塞進我嘴裡,不讓我再說。我瞪著他怔了一下,只好合上嘴把雞蛋吃下去。他看著又笑了,手又切了一塊放進嘴裡,邊說:“你剛才說到創新,我還真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要告訴你哪!尤其對你意義比較重大的。”他顯得挺高興,挺自豪的,臉上是那種喜顏於色的表情。

我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事能讓他這麼高興,還對我意義重大,見他並不急於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像故意賣關子似的,我就有點不高興的黑起臉來了,眼睛還黑了他一下,就低頭專心吃東西去了,我知道我一不高興他就會立即告訴我的。

果然見我這樣他放下了刀叉,拿起桌上的手機繞到我這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一面點開手機湊到我跟前,把手機展示給我看,一面眉開眼笑的跟我說:“是你的中國字系列設計作品得到了肯定,不但穿到了模特身上在臺上展示,還獲了個創新大獎哪!雖然你的名字仍掛靠在名設計師名下,但我會想辦法讓你獨立出來的,迅速把你白玫梅的名字打響的。”

我疑惑的接過他手上的手機,雖然覺得他不會拿無中有生的事兒來騙我,討好我,但獲什麼創新大獎,我還是不大相信,可他手機上的影片的確是在什麼時裝釋出會上,迎面款款走來的高挑美麗的女模特身上優雅華麗晚禮服的剪裁形狀確實有點像是一個‘方’字。

在肋骨上部分靠近兩側鎖骨是黑色的毛茸茸的一點,下面的一橫則正好在胸部上,一直延伸到腋下。最底下的一撇加彎勾則在肚子上。這部分看得出不再是鏤空,而採用肉色蕾絲。其實我原本就是肉色的薄紗,可能那位老師覺得中國文字應體現一點中國人含蓄的性格,所以採用蕾絲吧?下面的長裙襬便是白色背景上寫了個長方形黑體大‘方’字,周圍還散落著各種寫法的‘方’字。這好像也是老師新增的吧?

我記得自己設計得就是前後兩個黑體大‘方’字。可能老師覺得那樣略顯單調,而他這樣修改更能體現中國文字的多種多樣和書法上的千變萬幻,只怕一個字都能看出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當優雅的模特將前面擺出各種姿勢展示完畢後,轉身展示後面時,我發現後面也是個‘方’字,那是用黑色帶子打結擺出的大‘方’字,這樣即能固定時裝在身上不至於上半身掉下來走光,又能前後一致。我原是用那長長的一橫,兩邊都延伸於背後,再兩邊相接,或鉤住或扣住都可以的,很顯然老師這樣的修改更好,更與前面的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後面還是什麼‘美’、‘麗’、‘圓’、‘商’、‘尚’等十五個字全都出現在臺上展示,而且是單個模特獨立一一展示,這更體現它們重要性,當然這也許與那名設計師的名氣大小有關,如果這位設計師的名氣很大,很著名,那他的每一個系列,甚至每一套服裝、服飾都會被認為是精品,都會要獨立展示的吧?

我看著這些真的挺高興的,比中了一千萬還開心,難道自己真的要成為名副其實的時裝設計師了嗎?這,這麼跟做白日夢一樣呢?我抬頭望了望已回到對面位置上繼續吃早餐的闊少。只見他像向我拋媚眼似的望著我:“怎麼樣啊?白大設計師,現在我這樣叫你,你心裡應該覺得很舒服,也覺得當之無愧了吧?你不總說你只是一個連大學都沒上的普通打工妹,所以與我是兩個世界,現在你用你的才華證明了自己,我們倆還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嗎?”

聽他這話,我喜悅心情又有點減分,本想問問他手機裡還有沒有靜態的圖片,我要再仔細看看,畢竟這是我的第一批能上T臺展示的作品,雖然是以名設計師的名號才能上臺的,我的名字只是掛靠在這名老師名下很不起眼的地方,就這可能還是看在闊少的面子上才給你的,不可否認的是這位老師確實修改了不少和完善了不少,我也只是畫了幾張設計圖,提供了這個構思,真正做成衣服,能穿在模特身上,使她們婀娜多姿,其實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的,之前每週請老師給我們上幾個小時的課也不是白上的,韓冰也老早就說過的。

但這畢竟是自己的想法和創意,說不定這是自己唯一能夠在T型臺上看到我白玫梅的設計作品哪!所以自然想仔仔細細回味一番的,甚至我還想複製一份收藏哪!當然也想複製出來給小娟他們看看,我都能想象他們幾個誇張的表情和話語了。

可是聽了闊少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什麼興趣都沒有了,邊將手機還給他,邊陰著臉說:“你以為這些就能證明我很有才華,咱們倆的距離就拉近了,是嗎?其實我覺得只要此彼相愛什麼距離都是可以跨越的,只是你愛我,但我卻不愛你,這才是真正的距離,當然距離也會影響到感覺上的判斷,而且這些不能再算什麼我的作品了,人家大師已經修改了好多,我也只不過提供了一個構想和框架以及幾張設計圖紙而已,具體怎麼完善和修改使它們變成好看,從而成為高檔的服裝,那都是這位老師的功勞和創造了,甚至我連一針一線都沒碰過也沒摸過,這能算是我的作品嗎?真的,我白玫梅要想成為真正的服裝設計師,還有一條慢長而艱難的路要走!”我最後比較感慨而莊嚴的點點頭,並叉起整個煎蛋像是很痛恨的咬了一大口。

他早已接過手機,依然放在原來的地方,隨後右手依舊回去拿叉子繼續吃早餐,看我這樣又歡樂的笑起來:“所以你現在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接受我,直接做邰家少奶奶來的輕鬆哪?你們女人不是常說工作好不如嫁得好,衣食無憂,也不必太辛苦打拼,雖然這話我也不大讚成,然而實事證明這話還是有幾分真諦的,有的女孩這樣真的能讓她少奮鬥幾十年哪!當然你得找那種真正愛你的,又品行正直的,那樣……。”

我終於忍無可忍的把拿在手裡正吃著的三明治扔在盤子裡,臉色陰沉的望著他,近至於在惱怒的瞪他。

他本來也是很隨意的邊吃早餐,邊跟我聊著天。見我用這樣陰鬱的眼神看他,他又挺沒有準備的拘束起來,手裡的餐具又放了下去準備跟我解釋或道歉了。

我看他這樣只得拿起剛剛扔下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因為我不想聽到他的道歉,也不想看他拘束不安的神情,他不應該在我前面總是道歉和露出這麼緊張拘束神情來的。

其實我是受不起他這樣的神情的,可我又忍不住要不高興和生氣。

他見我又吃起早餐,顯然已經放棄了生氣,也再次心慰的展開笑顏,還搖搖頭,好像我在他心目中還是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孩子。

沒一會兒他又說話了:“玫梅,等會兒我去陪那些老外參觀你跟我去吧,反正你們二院明天才正式報到上班嘛,等會可能還會在我們酒店舉行宴會招待他們哪!之後咱們一起回莎城,我正好回去向我地爹彙報一下哪!”

“我不去。”我很乾脆,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

“為什麼?有好多好吃的喲!恐怕近次於國宴哦!”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的笑笑。而我還是說不去,“自己去幹什麼?連你們說著什麼我恐怕連一個單詞都聽不懂。”

可他還是看著我:“這個你不用擔心,都有翻譯的,像這種大型商務活動,雙方都會帶翻譯的,以確保溝通暢通,不遺漏任何細節,因為任何細節有可能給你或對方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的。懂嗎?白玫梅小姐。”他說到最後聲音竟然有點跳皮起來。

可我還是搖搖頭表示不去,不願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