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瞬間的尷尬,隨即又一種早有預料的釋然神情笑笑:“你呀,可真是鐵石心腸呀,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幾乎免疫,所以你傷不著我的。”他似乎很得意,當然誰都看得出來他是裝的。

我看著其實心裡更不好受,但仍想說什麼。

可他卻急忙阻止:“你不必說什麼,你要說的我都明白了。其實我今晚找你出來是向你告別的,我明天要回臺灣去拍一個戲,男一,是我們集團投資拍攝的一部偶像劇,裡面有大量時裝新品,其實也就是個我們集團的廣告劇,藉著春青偶像的這個套路宣傳新品,但是個偶像劇就有大量與女演員互動的戲,尤其我這次還是第一男主,會有大量的,”他忽然有點靦腆害羞起來,似乎怕我什麼似的,看我時眼睛有點躲閃。“KISS。”

“啊?什麼是KISS?”我承認我英語不是很好,但KISS的什麼意思我還是明白的,可我一時就是沒反應不過來。

可他卻認為我是故意的,陰著臉看我:“吻戲啦。”

“哦。那真是豔福不淺哪!”我在心裡加了後面的話。

“其實一兩個月前他們就跟我說過,但我擔心你在意,所以讓他們找別人。可最近都要開拍了仍要我去,畢竟如果請有名的明星出演價太高不划算,沒什麼名氣的又達不到宣傳效果,所以……。剛才他們又來催了,我答應了,明早的飛機,大概拍兩個月時間,臺北、上海、紐約三個外景地哪!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帶你去啊,如果沒有我的戲的時候,我還可以帶你四處走走看看,而且我爺爺也在美國,我想帶你去見見他,爺爺最喜歡我,也會喜歡你的。如果你對這些都沒興趣,我甚至還可以讓導演給你安排一個角色哪!”

他說給我安排個角色讓我覺得好笑,忙揮揮手:“不去不去,我才不去呢!”

“笑什麼,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不,不大實際吧?”我說道。我當然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只是我從沒想過這個,感覺好遙遠,好不著邊際,而其他的則更不著邊際,像在天邊,何況我根本就不想。

不過我隨後推薦了韓冰:“不過韓冰一定想去,也一定能勝任你安排的角色,說不定還能一泡而紅哪!你不知道她以前可是我們學校的文藝委員,經常代表我們學校參加縣裡的文藝活動,有時還是主持人呢!”我毫無事實根據的吹噓著,還自以為說得天衣無縫,臉不紅心不跳。可是這只是自己的感覺而已,我沒有說別的,因為像韓冰這種極度愛慕虛榮的女孩是融不進人家的眼的。

面前這位帥哥卻一副洞察一切的表情:“哦,就參加一些文藝活動啊,我還以為你要說她是北京電影學院畢業,拍過電影呢!”

我暈哪,真暈哪!帥哥啊帥哥,你人長得這麼帥幹嘛還這麼聰明,又幹嘛這麼毒舌哪?讓人這麼愛恨情仇的幹什麼?小心樹敵太多喔。

“想什麼呢?”他見我沒說話,可能表情還有點古怪吧?

“我我暈在廁所。”我無辜的說。

他愣了一下:“啊?呵呵……!可這沒廁所啊,你要暈也只能暈我懷裡吧?”

這話讓我十分尷尬,也很惱羞,就想這麼離開去加班算了,這位闊少扯得沒完沒了還,加班拿加班費對我更重要些吧?氣呼呼的說:“祝你明天回去一路平安,一帆風順吧。”我頭也沒抬的就想回去加班。

可他卻急忙攔住我:“錯了錯了!你要暈倒了,我扶住你就好了嘛,幹嘛暈到我懷裡啊,所以不會的。”

這話差點沒讓我忍住笑,忙憋住:“邰先生,有事嗎?我都陪你聊了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回去上班啦。”

“你怎麼又叫我邰先生,你說咱們是朋友,那叫名字不過分吧?”這話我沒法反駁,只能微微點頭。

他這才一臉滿意:“這還差不多。不過,”他又鄭重起來。“我告訴你啊,你千萬不能再給你那什麼同學圖紙了啊!你得學會拒絕她的任何無理要求,知道嗎?甚至今天又把我的號碼給她了,幸虧我這陣不在這邊,這個號碼以後又不能再用了。還好這個也只是我的私人號碼,要是工作號碼就麻煩了。看來我要把她弄走,不然你早晚會被她坑了,自己矇在鼓裡呢,連我都受連累。”他很不滿的拉長個臉,還撇我一眼。

我對他這話也很不滿意,嘀咕著:“她就給你打了幾次電話,你就受連累……?”突然我又想起他上一句話,立馬警惕起來:“什麼,你要把她弄走,弄哪去?邰先生你該不會把她給辭退吧?你這少東家一句話或是手指一點可能毀了我們打工妹一世的前途,你可不要……。”

“誰說我要辭退她了,我是說將她弄到別的地方去,別在這兒再禍害你了。”聽他這麼說我就有點反感,畢竟韓冰這樣也不能說‘禍害’吧。於是我還想跟他理論。

他忙擺手阻止我:“反正比這設計二院更好總可以了吧?”他下保證,卻翻著白眼,好像挺不耐煩。

可我也顧不得他的不耐煩,非要問個明白不可的架勢:“你到底把她弄到哪去?”

“現在還沒想好。”

“那……。”

“白玫梅小姐,我們邰氏是民主企業,得徵求員工自己的意願,所以得讓你們頭去問她自己想去哪呀?”他居然跟我扯這些大道理。

我一時還覺得他說得挺有理的,可忽然我覺得不能讓他把韓冰弄走,即使比這還好也不行,因為我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於是很嚴肅的對他說:“你千萬不要將她弄到哪裡去,比我們二所更好也不能弄去,她就在這裡,否則她會恨死我的,她會以為我跟你說了什麼,把她弄走的,而且人家本來對你就有濃厚的興趣,你卻這樣做,她肯定會以為是我讓你這樣做的。而且我不妨全跟你說了,她之所以總是拿我的圖紙就是因為您邰大少爺老纏著我,她覺得我傍上你這個極品高富帥了,從此便進入你們那高階社會了,過上了衣食無憂、錦衣玉食的生活,那還要這些破圖紙幹什麼,不如給她們這些靠自己奮鬥的人去碰碰運氣又或者到主管經理那裡拿點勤務獎金提成什麼的。”

“這是她跟你這麼說的?”邰遜哲問,看得出他比較意外,還挺氣憤的。

韓冰的確這麼說過,她過來要我的圖紙,通常都會說:“白玫梅你還要這些幹什麼,像我們這些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人才需要拿這些去吃飯,不然就餓死了,可你就不一樣了!我不必說什麼,大家都不是瞎子,都看在眼裡吧?”甚至平日裡若瞧見你穿件比較好的衣服或買了什麼比較好的東西,她也說這是不是邰先生買的?這一定是邰先生給你買的,不然不會這麼合適和高檔的。於是她沒等我回答就在那兒大聲招呼著:“你們看玫梅這身挺好看的吧?是人家邰先生給買哪,看多合身!還是我們玫梅有魅力居然能鉤到這麼多金還帥的金龜婿!”

第一次她這樣,我是真想給她幾巴掌,後來次數多了,竟然能做到不那麼生氣和在意,心裡似乎在說:“你跟一個心理不太健康的人較什麼勁?”

大家也由最初的大看熱鬧到逐漸的無人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