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相處(下)

這時門被推開,林業哥回來了。他看了看這裡,說:“收拾得真乾淨!看來這家裡還得要有個女人啊!”

我聽這話立即眉頭一橫,說:“你又想胡說些什麼呀?”

“喂,我感慨一下也不行嗎?我又沒說你是我的……。”他沒有說出來,但意思誰都明白,所以他早已把手機和說明書放在我手裡,讓我收好,別丟了。自己拿過我手裡的抹布,把它扔在防盜窗上。這樣還真就成功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他又催促著:“快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告訴他們這個號碼啊!對了,你可別說你住在我這兒啊,不然就真的說不清了。我倒沒事,光棍一個,你一個大姑娘以後還得嫁人呢。”

我不屑的說:“這個我比你知道,不用你說。哦,我得告訴你一聲,今晚你自己找地方睡覺,這房子我佔了啊!”

“憑什麼啊?你來了你就得佔哪?一個月加水電費我還出五百多塊哪。”林業哥故意大叫著。

“下個月我出!”我也不甘示弱的說。隨後又抿著嘴笑:“你這麼大聲,別人還真以為在吵架呢。”

“誰讓你這麼霸道哪?”林業哥也笑道。

“不是我霸道,是你這房子太小了,我還以為是兩間呢。”

“我一個人住,要兩間幹什麼?以前又沒金屋藏嬌。好,我走。咱好男不跟女爭!”林業哥又扯起來了。“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米飯怎麼樣?”林業哥問。

“可以啊,我自己做也行,我那行李袋裡有薯粉,反正你這也能煮啊!”我又看了看陽臺。

“你幹嗎帶粉?多沉啊!你呀真不知說你什麼好。”他又心疼起來了。

我則不以為然:“還有幾斤幹辣椒呢,我本來是給韓冰帶的,土特產嘛,也算自己的一點心意啊,可我還沒來不及跟她說,她就讓我出來了。現在便宜你了。”我走到床邊,把手機和說明書放下,又拿起挎包,把裡面的那一千多塊錢拿出來,遞給他。

他沒有接,而是疑惑的看著我:“幹嘛啊?”

“讓你幫我收起來,這麼多錢放在包裡不太好吧?而且這是你的房子,你知道放哪裡安全啊!”我捕閃著眼睛。

他這才接過,說:“其實放床頭櫃裡也是一樣的,而且你在這睡覺,那賊還敢進來?要是真進來了,看到有你這麼個大美女在,準忘了劫財,而想著劫……。”他沒說完,我就連忙用包將他打翻在地,因為知道他要說什麼。他躺在地上,笑著:“你幹什麼呀你?我幫你保管錢,你還打我。”

是,他是蹲在衣櫃前放錢,但我只是裝模作樣的用包摔了摔他。他就倒了,也許真沒注意。不過我估計是耍詐,因為就算他沒注意,也只是坐在地上,而不會躺到地上去。之後還癩在地上,不肯起來,非要我拉他起來。

我才不拉呢,哪有打倒了又去扶的道理?於是我乾脆來到陽臺上,我看他怎麼辦。他又只好自己起來:“把老人家打倒了,還扶都不扶一下,真是沒一點道德。”說著鎖上箱子,關上衣櫃,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又來到我前面,父母式的撫摸著我的臉龐,把我臉上的幾根頭理到後面,極其溫柔而慈愛的說:“在家好好睡覺,蓋好被子,彆著涼了。在這好好休息幾日,等過幾日,我就請假帶你去找找看。這在車上遭了那麼大的罪,不休息幾日怎麼能行呢?你看你這臉色多憔悴啊!不休息幾日,恢復一下怎麼能出去找工作呢?”

“哥,你一個大男人,你說話別這麼肉麻好不好?跟我媽似的。”我有點兒厭煩,但卻是笑著的。他聽我這話也笑了,但看得出有點苦澀。

“現在沒什麼事了吧?那你媽我就去上班了,有什麼事就給你媽我打電話啊!”他故意把“你媽我”三個字拖得老長。把我惹得大笑,又忙止住對他說:“哥,你等會兒就請假,你不說要提前兩天跟老闆說嗎?兩天後,我保證休息夠了,而且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來的,又不是來你這旅遊的。而且現在的工作並不好找吧?所以要早做準備嘛!”林業哥走了兩步回頭聽我說。

“知道了,不過明天是週日,我們公司都是週日休息的。”

“真的啊?那太好了!那你明天就帶我去找!”見他沒答應,我又像小時候那樣,拉起他的手搖了搖,撒嬌道:“好不好嘛?我都等了半年多了,再不找個工作來養活自己,我真的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好,好!咱們明天就去找,行了吧?哎呀,我真是怕了你哪。”林業哥顯得有點無可奈何。我高興的捧起他的手,誇張的吻了一下。他連忙抽出來:“別、別!男女授受不親,而且今早上還沒洗臉刷牙吧?多髒啊,還來親我的玉手。”

我也不甘示弱:“男女授受不親?那你還摸我的臉呢,那就授受得親啦?”

“我那是關心和愛撫你嘛!我可是你媽喔!”說完林業哥連忙像個孩子一樣蹦跳著出來了。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想問問他,他這兒還有沒有臉帕和牙刷,但又一想:“等會兒還是自己下去買吧,自己必須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呀!”這時我的目光被那個黑色的手機吸引住了,忙走過來,拿起它。又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老古董”像扔垃圾一樣的扔進床頭櫃裡,並對它說:“您老是該退出歷史舞臺啦!您老休息吧!!”說完自己都笑了。我有點稀罕的拿著這個時尚和洋氣的智慧手機。滑開鎖鍵,看著熒幕上眾多功能欄,真有點無處下手的感覺。於是,坐到了床邊,用手指一一點開,看具體是些什麼功能。點了三四個功能,才開了數字鍵盤,立馬輸入家裡的號碼,便按了通話鍵,很快就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她的聲音仍舊是嘶啞的。這都不是我害得嗎?林業哥說我害人不淺,看來還真是,不然媽媽的聲音怎麼會這麼嘶啞呢?爸爸的腿怎麼會摔出血呢?想到這眼淚就掉下來了,但我仍努力著儘量把聲音放得平靜一些:“媽,我玫梅呀!”

媽媽一聽是我就又有點泣不成聲了,但比前兩次平靜多了:“玫梅啊!你這傻丫頭,你在傢什麼不好啊?偏要去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吃苦受罪呀。說都不說一聲就跑去,把我們都急得要死啊!現在住哪兒?路上還順利吧?沒餓著、凍著吧?沒吃虧上當吧?其實吃點虧、上點當倒也沒什麼,只要你人沒事就好了?!”媽媽叨叨的說著,聲音已經平復了一些,不再那麼的泣不成聲了。

我也擦去眼淚,裝作高興的說:“媽媽,我真的沒事,路上也很順利、很安全。再說我白玫梅是誰呀,火眼金睛的,保證沒人敢讓我吃虧上當的。”說著我還故意的笑了一聲。媽媽這才徹底輕鬆下來,說:“你這死丫頭,我和你爸還有你伯伯一家和你林伯伯林伯母他們都急壞了,你還有臉笑。昨晚上人家兩家,還有你林業哥也都沒睡好,你還有臉說笑。”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媽媽並不嚴厲的數落著。

這時房門又被推開。我忙抹了抹眼淚,抬頭去看,仍舊是林業哥,但他手裡多了一個紅色的塑膠桶。我一邊拿著手機聽媽媽的嘮叨,一邊疑惑的看著他,好像在說:“你不上班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他則來到我面前,從桶子裡面拿出了一條毛巾和一個杯子。杯裡立著牙膏牙刷,一併遞給我。我指了指耳邊的手機。

他領悟的點點頭,把東西放到了陽臺上去了,回來時,手裡仍有東西,是一大瓶礦泉水和一袋零食之類的什麼。他放在茶几上,之後來到我面前,把一串鑰匙丟在我手裡,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木梳子夾在我頭髮上,邊夾還邊笑。我本來覺得他想得還挺周到的,知道我要梳頭,就買來了梳子。

可那笑卻讓我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於是臉一下子就拉下了,連忙拿下來。而他卻笑得更歡了。這時媽媽見我沒有答話,便問:“玫梅,你幹什麼呢?”

“哦,媽!我在呢。只是有只沒人要的小狗在騷擾我,我得把它趕走。”說完我很是得意的看著林業哥。他恨恨的指了指我,也是一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架勢。之後才走到門邊,輕輕的開啟門,又輕輕的帶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