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乍到》(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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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你真來了,你沒騙我?!”
“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要是你不出來今晚我就只能在這裡站半夜了。”
她聽我這麼說沒有再說話就結束通話了。我知道她是忙著出來。“老闆,多少錢啊?”我問。
老闆見問邊走邊說,但眼睛仍依依不捨望著電視:“是打了兩個不?”
“對,一個長途的,大概只有五分多鐘喔!而本地的最多一分鐘。”我說。
老闆則並不理會這些,就斬釘截鐵的說:“給五塊錢吧。”說著就把我放在櫃檯上的十塊錢拿了去,隨即遞給我五塊錢,我賭氣似的沒有接。
他這才說:“剛才那個長途你就打了十多分鐘呢。”
“是嗎?”我不大相信的掏出手機看看,由於剛開始就沒看,所以現在也看不出來什麼。只好接著,邊放進挎包裡,另一個手提起行李袋走了。又來到那座大廈前,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女孩從與大廈一體的三座高樓的第二座和三座之間的夾道里走出來。
她不是別人,正是韓冰。
她老遠就看到了我,並快加了腳步走過來,有些驚訝的說:“還真是你啊!白玫梅!怎麼這時候到啊?!”
我也跑過去,隨後我們兩個會合著拉拉手。她還忙搶過我手裡的行李袋,又看了看我身後,說:“就你一個人啊,你不是說還有你的隔壁嗎?不是她送你過來的嗎?人哪?”
“哦!”我這時才想起昨天跟她說的話。“她……她在蓉城下車後幫我叫了一輛計程車,我就坐計程車過來了,一百八十塊錢呢!”
“什麼?一百八!我看你是二百五!從蓉城到這裡最多一百二,坐大巴才五十!你那個芳芳沒跟你說啊?”
我被驚得不知所措,一股憤怒感油然而生,同時自己也生出一股懊悔感來,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好騙、這麼蠢呢?人心為什麼這麼惡劣呢?口口聲聲說是老鄉,還說算了,鄉里鄉親的,不由得在心裡冷笑一聲。
但我口裡仍說:“不會吧?鄉里鄉親的。”
韓冰聽這話顯得很不屑一顧,又恨恨的說:“還老鄉呢,他不宰你這初來乍到、沒經驗的老鄉,他宰誰去?有的還專坑老鄉呢。你可真是天真幼稚啊!以後在這裡你可不能這麼天真啊,不然你會大虧的啊。那芳芳也沒告訴你多少錢嗎?”
“沒有,今天本來八點,或九點就可以到蓉城的,結果在離蓉城還有幾十公里的地方,車子卻壞了,就像蝸牛一樣爬。”
聽我這麼形容,韓冰撲哧一聲笑了。
“可不是像蝸牛,有人還說比蝸牛還慢哪!”我也笑了一下。“所以十一二點才到蓉城,她可能太累了急著回去休息,忘了告訴我了吧?”我扯著。這就是說謊的代價。當你說了第一個謊,你就必須說第二個、第三個謊去圓第一個謊,直到謊言被拆穿。
“這什麼鄰居啊,怎麼這麼不負責任?你們本來就應該到市裡坐火車,那臥鋪客車很不安全……。哦,你不會還沒吃飯吧?走,吃夜宵去!”說著韓冰就加快了腳步。我忙拉住,說:“我現在就想躺下睡覺,而且我剛吃過不久。”
“那快到我們宿舍去睡吧。”說話間我和韓冰就來到了兩座樓之間的夾道上了。原以為這只是個巷道,可走到這才發現,這兒原來也是一條大馬路,而且裡面更是別有洞天,什麼生產車間、辦公大樓、設計大樓,中間還有一個大花園。而且生產車間裡仍燈火通明,機器仍在響,辦公樓和設計樓也至少有一半的燈是亮著的。我明白這是在加班,看來說得沒錯,你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這裡雖然工資高,但你得辛苦、你得拼命。我們那兒雖然沒什麼錢,但很悠然。世上從來沒有什麼餡餅掉,恐怕有也是陷阱在你腳下等著你吧?
我望著設計樓對韓冰說:“你在這兒工作啊?!”
那我的夢想就實現了!!”韓冰羨慕的說。
“能在這裡上班的才是真正的大師啦!比起他們,我們只能算個小小的學徒級,所以自然不會在這裡的。”
這時韓冰領著我已經繞過花園,在辦公樓與設計樓之間的夾道上穿過。這也是一條能並排走兩三輛車的路,當然這一路上都有人和車輛與我們倆擦肩而過。在這條夾道上,我又看到兩幢樓八字形的立在那裡。這裡的高度比起前面的是孩子和大人的差距。
韓冰指指左邊的,向我介紹說:“那才是我們這些學徒工作的地方,還只是下面兩三層,其餘的都是倉庫。這邊就都是職工集體宿舍,住著七八千人哪,下面六七層都是我們女生住的,而上面則是那些臭男生住的。這後面還有一幢家屬樓,都是結了婚的,也有兩三千人,都是這裡的員工。像這樣規模的,這邰氏企業在全球有七八家哪!員工十幾萬人哪!說起這創始人,也就是現在九十多歲高齡的董事長。還蠻傳奇的!據說還是我們湖南人哪!六七歲時就離開家鄉去了蘇州一家裁縫店做學徒,後來就娶了這家的獨生女兒,繼承了這家人的產業,繼而創辦了這邰氏企業,並越做越大。解放前夕他把產業全部轉移到了臺灣和美國,這樣幾乎沒受到任何損失和影響,到了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了,他又回來投資辦廠。我們內地還有兩個這樣的公司,分別在上海和蘇州哪!”
我聽著這些只是敷衍的說了句:“還真挺傳奇啊!”比起這什麼邰氏企業的一切,我更關心睡覺,不知道今晚自己睡哪裡?
但韓冰卻仍舊興致高漲:“那當然!這就是努力和奮鬥的結果,也只要努力和奮鬥以及能力,成功是會向你敞開大門的,什麼樣的夢想抱負都可以實現的,你我都一樣!!!”
韓冰超自信,也超勵志的說道,好像兩隻眼睛都在放光似的。讓我怎麼看都感覺有點虛,有點假呢?就好像去年她喝的那杯苦咖啡一樣,明明苦得掉渣,她喝起來卻連眉毛都不皺一下。也可能是我太落伍了吧?真的與社會脫節了吧?不過我怎麼覺得自己與她可能和不來呢?但我只是淡淡的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已上了樓梯,韓冰又說:“你也不提前來個電話,等到了這,才打給我,害得我剛睡下又起來。”
我忙說:“那真對不起了,而且我還得麻煩你一陣子,得等自己找到工作才能出去住,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
“沒事,反正這寢室每夜都至少有一半的床鋪是空著的。有的在加班,有的則跟男朋友在外頭租房呢。”說到這她笑了一下,但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好意思,倒是我忙低了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