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柳氏心思複雜,家裡也是沒有辦法,雪柔是個苦命的孩子,為了給爹孃減輕負擔有幾次都累出病來卻不願意說。更可憐的是柔兒馬上就十九歲了,到了這個年紀,村裡沒嫁出去的姑娘是少之又少,就因為她出不起嫁妝,硬生生的好好的大姑娘家被村裡人天天說有隱疾……

柳氏心裡苦,可是這年頭生活在這種窮苦地方,吐沫星子淹死人,卻是沒有任何一點辦法。

而最苦的就是雪景,雪景可生生是她的命根子,若不是朱氏前幾日為了些銀子,把雪景賣給人!可憐她的雪景,硬生生活著就被朱氏偷偷抬走,想到這裡,柳氏就心裡就疼的跟刀絞似的。

雖說自己全家過得清苦,可雪昌貴是個明理的,誰要是動了景兒,他可絕對不會饒了誰,若是景兒真有什麼個三長兩短,他定然是不會饒了那朱氏,就是這一次,他心裡到現在還存著怨氣。

兩個人就這麼想著,腳步不停已經到了家裡。

大雪剛停,陸陸續續已經有人在清理自家門前的雪,朱氏穿著黑色帶著補丁的破舊長棉襖抄著手往門廊下一坐,剛剛她吃了個窩窩頭墊了墊肚子,這廊下無風,空氣又甚好,正好可以休息一會,門前的雪,就等到老大老二他們回來再掃好了,反正她們家這麼多吃白飯的,掃雪怎麼樣也輪不到她。

靠著門牆快要睡著了,聽到門外雪地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朱氏臉色立刻就變了。

“地裡的活都幹完了嗎?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養你們這些白眼狼有什麼用?天天就知道張著嘴吃,我一個老婆子手無縛雞之力了還天天還要供給你們吃喝拉撒,我容易嗎?老頭子,你倒是看看這些煞星!”

雪貴昌和柳氏剛一推開門,前腳剛踏進雪家大門,朱氏迎頭就是一頓聒噪,卻被雪貴昌一個狠厲的眼神給瞪回去了。

雪貴昌進了屋,朱氏這才對著他們屋門口啐了一口表示心中的不忿。

兩人進屋徑直走到床邊,柳氏一雙眼睛通紅,也不知在路上哭過幾次了。

雪景巴掌大的小臉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一雙靈動漂亮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

柳氏紅腫的眼睛寫滿心疼,一雙粗糙的手忍不住摸上雪景的臉,那冰涼的手讓雪景忍不住一個機靈完全沒有了睏意。

“爹孃,你們這是怎麼了?”

看到雪貴昌和柳氏都是一副寶貝似的看著自己的樣子,雪景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柳氏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沒什麼,爹孃就是太高興,景兒會說話了!”

雪景這才明白,原來她們是因為自己會說話了這才激動的哭了。只不過想想她連日高燒渾渾噩噩的在床上躺了幾日,怕是能說話不會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孩她爹,你聽到沒?我們的景兒會說話了!”

柳氏臉上掛著淚,一想到她這幾個兒女,她心裡就愧疚的不行,她那本是粗糙的臉淚水流過的地方被風一吹更是村的厲害。

別說是柳氏,就連此刻的雪貴昌,眼睛卻也是紅了。

看到此情此景,雪景心裡一酸,這兩夫妻是真心疼愛自己的,演戲和真情流露那可是兩碼子事,雪景不可能看不出來。

柳氏擦乾自己的眼淚,長滿繭子的手撫摸著雪景的頭髮,雪景能感覺的到她眼裡溫柔的愛意。

“景兒,你在家好好修養,爹孃晚上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雪景點了點頭,這天實在是太冷了,即便是這被窩有些潮,可是看了看外邊的天氣,還是決定不想出去。

“東兒,你在家好好照顧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