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與溫念,這兩個年歲本就不大的人,此時此刻在陽光下,在曠野中,在春意盎然時,開始了無比肆意的奔跑。

他們兩個人在此刻拋開了少年至尊,拋開了絕世天驕,拋開了天尊弟子的身份,拋開了所有的光環,就像兩個野孩子一般嬉戲打鬧著,

正在奔跑中的二人時而停下,撿起幾個掉落的鳥蛋將其送回鳥窩之中,時而看著對方掉入泥潭的那個囧窘模樣放聲大笑,時而看著蔚藍的天空,倒退著奔跑,

兩個人論身份已是極度尊貴,論實力在任何地方都可稱尊,這蓋壓同代,神威蓋世的二人,他們看到鬆軟的草地,也會忍不住的滾來滾去,看到筆直的木棍,也會拿起來打來打去,也會因為敬仰的人物不同而爭論連連。

年少的天真爛漫,意氣風流,也許便就是如此吧!看起來,不由得令人有些心嚮往之了。

“師兄,我真的感覺你越來越跟君子這個詞不沾邊了。”王羽看著那個頭戴一圈鮮豔羽毛,手裡拿了一根串了幾隻野雞的木棍,肩上還扛著一頭野豬的溫念,有些傻眼,在王羽心中溫念那如君子般高潔偉岸的形象,逐漸有些崩塌了。

“君子者,隨心所欲也。立足人間,沾染紅塵氣息,也當是君子所修行的範疇。”溫念頗為牽強的解釋道。

“真的假的啊?”王羽有些不信,不,應該是完全不信溫念所說的話。

“真的……真個屁啊!什麼狗屁的君子啊!我一點都不想當,煩死了。”平日裡溫和無比的溫念此刻卻粗俗無比的說道。

“那,師兄,平日裡為何要作出一副君子的模樣啊?”看著現在畫風突變的溫念,王羽小心翼翼問道。

“嗚嗚嗚嗚,我也不想啊!小師弟,我跟你說啊!我真的是太苦了,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啊!”聽到王羽問話,溫念頓時忍不住了,開始一股腦的向其大倒苦水。

“我們這些劍修看起來瀟灑無比,但實際上根本就是粗暴無比,基本就是見人就砍,以至於現在好多人都開始稱呼我們為蠻漢了。”

“然後呢,最好面子的師尊就說要改革,要讓劍宗搞出一位形象大使來讓我們劍修來擺脫蠻漢這一稱謂,”

“原本是說什麼改革要從自身做起,當時我還納悶呢,想著師尊他老人家怎麼就變性子了呢,結果師尊還沒改革幾分鐘呢,就罵罵咧咧的把那些什麼諸如《君子言行論》,《如何成為一名君子》,《君子的道德修養》這一類的書扔的滿地都是。”

“他自己搞不出來,便開始說什麼我們一點也不尊師重道,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啥的,然後讓我們這三個弟子自己自願選出一個來當實驗品,說是公平公正,但是大師兄,二師兄他們聽說這件事之後,跑過來一人打了我一頓,我也就只能非常自願的同意了。”

“師尊還為了搞得更像一點,甚至跑去跟那柄因為不願與我們這些蠻漢為伍,寧可被塵土掩蓋數百年的君子劍劍靈商量讓它追隨於我,那它肯定是不願意啊,然後師尊就把它給封印了,只是把劍身丟給我了。”

“再然後,我吃飯要有一個規範,睡覺也要有一個規範,說話也是,笑容也是,甚至呼吸也是,有一點點錯誤,輕則二師兄打一頓,重則大師兄,二師兄還有師尊三人混打。”

“真到現在,我就變成這副模樣了,想當年我可是志向成為一個佔山為王的山大王呢!而今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嗚嗚嗚。”

原本聽著溫念這訴苦的話語,對整個劍宗之人有些傻了眼的王羽,再聽到溫念原本想要成為山大王的雄偉志向,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副看到同道者的笑容,十分殷切。

“師兄啊!你果真是我的親師兄啊!與師弟我這不就不謀為合了嘛,師弟我弟也正是跟師兄一樣的志向啊!”

“小師弟,當真嗎?”原本就是找個人訴訴苦的溫念,再聽聞王羽與他竟有著相同志向後,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但也十分希望是真的,語氣不禁有些顫抖,

畢竟有著想當山賊這種志向的修道之人就很難找了,更別提是他們這種身份的人稱之為舉世難尋也不過分,如今竟然遇到了稱之為唯一的知己也不為過啊!

“真的啊!師弟我已經在萬獸山,建立黑風寨了,而今已經有了數百人的規模了了!”王羽的語氣中也略微帶了些許急促,他此刻的心情也是跟溫念一模一樣,

“終於等到你,我的好師弟啊!”

“終於等到你,我的好師兄啊!”

王羽跟溫念兩個人手掌握在一起,直勾勾的盯著彼此,眼神中都閃爍著光芒。

“咳咳咳,那個師兄你看你現在過的多清苦,要不你就加入我黑風寨,到時候什麼榮華富貴,美人嬌妻,樣樣都有的。”握了一會,逐漸感覺這樣有些不對勁的王羽連忙掙開了溫唸的手,退後了幾步,開始對溫念一臉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