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身騎白馬出城,腰間挎一柄令人聞風喪膽的北涼刀。

他讓見多識廣的九鬥米老道士魏叔陽與自己並肩而行,以便於和他交流聊《參同契》之類的道家典籍,有利於自己對於道家“指玄”的領悟。

倆人身後,一百鳳字營輕騎緊緊跟隨。

在他們身側,則是車伕青鳥、老黃駕馭的兩輛馬車,馬車的另一側是呂錢塘、舒羞、楊青風三名屈服於北涼,甘做扈從的江湖二品小宗師。

忽然,小丫頭姜泥掀起車簾子,伸出頭來,眼中有些乞求地望向季青臨,“季將軍,這老頭兒不是摳鼻屎抹鼻屎彈鼻屎,就是摳臭腳丫子聞臭腳丫子,我受不了了,能不能給我換到那輛馬車裡去?”

季青臨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行,那輛馬車裡坐著的人地位尊崇,只願獨坐車廂。”

姜泥被他勾起了好奇,一對好看的眸子裡滿是疑惑,輕聲道:“那裡面坐著的人是誰啊?”

季青臨神色嚴肅,“軍事機密,不該問的別問!”

姜泥被這位北涼軍中的年輕將領唬住,正想將頭縮回車廂,那車廂裡卻忽然又伸出一個至少比姜泥這小丫頭老了一甲子的腦袋,這下一老一小兩顆頭都伸在車廂外,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小丫頭,你別怕他,老夫隨便教你點功夫,保管這小子以後再也不敢兇你。”羊皮裘小老頭兒忽然給姜泥撐腰道。

不曾想姜泥竟是毫不猶豫道:“學個屁!”

羊皮裘小老頭兒哭笑不得,“為啥不學?學武不吃虧,學武不上當,你知不知道當年想拜在老夫門下的笨蛋,足可以從北涼一路排到那東海武帝城去?”

姜泥絲毫不信,這斷了一條臂膀的羊皮裘鬥雞眼小老頭兒哪裡有半點高人風範,“吹吧你就!”

羊皮裘小老頭兒彷彿被這小丫頭給制住了,無奈之下,只好朝車伕老黃挑了下眉頭,“小黃,你小子一直是個實誠人,你給這小丫頭說說看,老夫有沒有吹牛?”

老黃搖頭呵呵憨笑道:“沒吹牛,沒吹牛。”

姜泥白了羊皮裘老頭兒一眼,“哼,你自己吹牛就算了,還拉上老黃這個老實人一起扯謊,一把年紀了,羞也不羞?”

羊皮裘老頭兒不怒反笑,“你可知老夫是誰?”

沒成想姜泥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一臉平靜道:“我管你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老頭低聲嘆息道:“這倒也是,這麼多年了,就連老夫自己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又有誰還記得木馬牛啊?”

老黃點頭呵呵憨笑道:“我記得,我記得。”

羊皮裘老頭哈哈大笑,“還是你小子好!”

本來正在和季青臨交流道家典籍《參同契》真意的九鬥米老道士魏叔陽,一聽“木馬牛”三字,登時如雷貫耳,顫聲道:“老……老前輩,您……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