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隨身帶的書就是那《五行金丹大旨》的後四卷?”上官住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些其他什麼。

“是的。”慕容佉點點頭,“我祖父成為國主之後,東征西討,最終慕喀的司在西域稱霸。他鑄了一柄劍,可號令西域所有英雄。不過也是報應,祖父壽終正寢之後,我父親當上了國主,可惜他正值壯年,又被國內權臣篡位,先是將他趕出皇城,再慢慢逼死了他,最終王族裡只有我一個人逃出來。這些,我同你說過的。”

上官住點點頭。

“這些事情,父親在彌留之際才同我講明。我也跟你說過,他讓我來家族的發跡之地,找一件寶物,和幾個忠心之人……”

“莫非發跡之地就是海心山,那件寶物就是《五行金丹大旨》的卷一?”上官住搶過話頭。

“沒錯。不過我拜師過後,你師父就認出了我的身份,並且把我的書也給搶走了,還封住了我身上一半的經脈——他決不能留我,但又不會立刻殺死我,因為他疑心那本書記載不全,留著我,好有個底。那天,我為你點穴,其實也是因為,我偷學了一些點穴的功夫,想找個模子練練,好自己衝破那被封住一半的經脈。”

“對不起。”上官住黯然低頭。

“沒來由的,道歉做什麼?”慕容佉笑道。

“若我沒有尋你那歌聲的源頭,沒有順著青鳥來找到你,或許你也不會陷入現今這樣的窘境吧。”上官住仍然低著頭,解釋著。

“傻哥哥,你那天若不來,我可能就死在青海岸邊了。我不怪你,我反而慶幸,能遇見你。”慕容佉安慰上官住。

“不怪我?”上官住抬起頭,望著眼前人的眼睛。

“非但不怪你,我還要謝你。”慕容佉眨眨眼,點點頭,“我只問你,我是恨你師父,但我也能看出他對你的好。如果以後我同你師父不得不撕破臉,你幫哪一邊?”

這話卻問得上官住啞口無言。沉默良久,卻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琴曲,琴聲有力,曲勢鏗鏘,如天河決堤一般傾瀉而出,引來海畔的浪潮,擊得岸邊大石都化為齏粉。

慕容佉問:“這是什麼?”

上官住解釋說:“看來是師父在彈琴。這會時辰也不早了,又怕師父出來看見我們說話,我就先去了。”

慕容佉明白他們的難處,也就不再挽留,只是說:“阿住哥,一定要在夢中相會!”

“一定!”上官住堅定地回答,又吻了心上人的面頰,轉身離去。

上官住走了沒多遠,就見海道子迎面而來,但這裡並沒有其他的路。他只得低著頭,看著腳尖,硬著頭皮向前。

“阿住,要去哪裡?”海道子的聲音響起。

“徒……徒兒晚上吃了太多,出門走走,消……消食”上官住極力掩飾著,生怕師父看出了端倪。

“噢,那你就走吧。”海道子倒揹著手繼續往前,看起來,他仍是悶悶不樂。

上官住長舒一口氣,抬頭看著向前走去的師父的背影,才想起來,剛才離開時竟然忘了把牆上的小窗堵上。他急中生智,立馬用輕功,一下子跳到了行走的師父面前,跪下說:“師父,我剛才想起來,之前師父教的掌法裡面有一招,徒兒總感覺打不好,還望師父指點一二。”說完,還不等海道子回答,便發功使掌,一掌打出,轟塌了一段宮牆。

宮牆化作碎石,紛紛落下,現出了牆外站立的慕容佉的身形,海道子著實吃了一驚,而慕容佉也被嚇得花容失色。上官住故意讓掌力反震向右臂,痛得他倒下了。

海道子連忙上前,問道:“阿住,你沒事吧。”

上官住捂住右臂,蹲下身子,忍住疼痛,從嘴裡擠出兩個字,說:“好……好痛。”

海道子搖搖頭,邁過上官住,走到慕容佉身前,又問:“阿佉,沒嚇著你吧?”

“沒事……沒事的。”慕容佉只是盯著上官住。

海道子便繼續說著:“唉……為師也乏了,心裡總是不寧靜。看你面壁這麼久,肯定也不好受。後面幾天,就回自己房裡思過去吧。不過還是得罰你,剩下的幾日不能出門一步。”

慕容佉連忙行禮,說:“多謝開恩。不過師兄……他怎麼樣?”

海道子手一揮,說:“你趕緊走,不用管他。”

於是,慕容佉連忙起身,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去了,眼睛的餘光則一直望著上官住。

海道子扶起上官住,責備他說:“傻徒兒,學了這麼多年武功,怎麼還這樣沒輕沒重的?”

上官住仍舊捂著右臂,說:“師父教訓得是,徒兒,也是想讓師父看看我哪裡打得不好來著。日後,一定會注意的。”

“你先去休息,這幾日好好休養。等你好了,我再指導你。”

於是上官住也謝過師父,同樣往自己房去了。海道子一個人,望著那段殘垣,佇立良久,無奈地笑了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