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書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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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們呆滯了很長時間,全都直愣愣地站著,像是一具具乾癟的屍體。
天地間的咕咚聲變得很小,幾乎微不可查,葉白在等待著這個聲音的消失,觀看另一類生命的流逝對他而言是種新奇的體驗。
大肉鮮紅的表面開始被一層雪覆蓋,不再融化的雪越來越厚,慢慢地在它表面凍結成一層冰甲,大肉本已輕微的顫動停止了。
葉白想,按照這個勢頭,不久——在他的幾步之後,這裡將會再度歸於死寂,也許再過很久之後才會出現新的生機,就像最初看到的畫面一樣。
這種自然的演替過程是人類難以目睹的,他們的生命過於短暫,而這死後世界卻為葉白提供了一個機會。
日後的大風大浪也因為這次奇遇變得司空見慣一般了。
“死了之後一了百了,可惜了年少多才呀。”葉白感慨道。
忽然,從太陽那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穿著一身白衣,在雪地裡幾乎如同隱身。直到他走近,葉白才看到一顆好像是浮在空中的腦袋,圓滾滾的。
他正感到詫異,那人卻已經穿過了他的身體,直接走向被冰凍的祭壇。
這裡本不可能再有生人存在,儘管葉白認為自己已經死得僵硬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這樣想。
只見那人走在能凍碎岩石的冰原上,閒庭信步,就像是喝醉了的葉白光著屁股逛雨林庭一樣。
他看起來已至中年,面色儒雅,頭戴綸巾,手拿摺扇,輕輕地搖著,儼然一副書生的打扮。
“矯情。”驚奇的葉白自覺地發揮著吐槽的天賦。
這書生走到祭壇邊,合上扇子,拍拍手,接下來的話卻讓葉白更加驚訝。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書生嘆道,他的聲音很醇厚,但話語之間有股濃濃的書卷氣,“此乃時也、運也、命也,豈是一人之志可變?”
他瞥了眼周圍的一群殭屍,自語道:“長生自是妙不可言,千萬人命何足惜?”
文縐縐地說完這些含糊不清的話之後,他換了副語氣,充滿威嚴,就像是掌握了天下的權柄,言語之間彷彿灌輸了世界的意志。
“吾曾下令不準建城,與你方便,但是那群賤民卻不願如此。”書生語氣淡漠,彷彿在說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百年前,北方失守,城牆聳立。從這裡出去的路就此斷絕,你要死了。”
被冰封的大肉沒什麼反應,它的眼睛仍然睜著,呆愣愣的,看起來已經死掉了。
沒人搭理的葉白納悶:那你怎麼過來的,會飛不成?
“你若死去,我也難以獨活。”
葉白一聽這話,頓時樂了,這倆非人類還是連體的不成?這臺詞怎麼聽著像是準備為愛殉情呀?
“北方已不堪大用,索性便送與你吧。”
葉白又不理解了,什麼人說話這麼大氣啊,還北方不堪大用隨便送人呢,你當你是什麼皇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