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林念初躺在床上，人已經無比清醒，可就是不想起來。

她盯著天花板，只覺得天花板上方天旋地轉，轉得她噁心。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林念初本能地以為是裴少清。

她拉起被子捂住腦袋，衝著外面高聲喊道：“裴少爺，我不舒服，不想起來。”

外面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林小姐，是我。”

房門開啟。

裴老夫人帶著一臉歉意的笑容望著林念初。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傭人。

傭人側身而入，將早餐放下便匆匆離開。

林念初引著裴老夫人進了房間。

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對裴老夫人擠出一抹笑容。

裴老夫人卻輕易便看出林念初心緒不佳。

她長嘆一聲，抬起手輕輕握住林念初的手腕，滄桑的手指在林念初的手背上輕柔地摩挲著。

兩人都低著頭。

林念初心中五味雜陳，裴老夫人也在沉思。

頓了一會兒，裴老夫人重新看向林念初，低聲道：“我知道，林小姐為了我家少樺受了不少委屈。”

裴老夫人說話的聲音極其溫和，莫名讓林念初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若是外婆還在，知道她受了這樣的委屈，大概也是這麼輕聲細語地和她說話，低聲安撫她的情緒。

思及此，林念初擠出一抹笑容，抬眼看向裴老夫人，微微搖了搖頭：“少樺剛剛醒來，這個時候還是越少刺激她越好。”

“何況靳翊謙也樂在其中，他們兩人畢竟是一起長大的。”

說著說著，林念初卻更加委屈，聲音都顫抖起來，眼淚更是有些掩飾不住。

她忙抽出被裴老夫人握著的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尖，做了幾個深長的呼吸，才堪堪將情緒穩定下來。

裴老夫人微挑眉角，帶著幾分心疼，望著林念初。

許久，林念初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裴老夫人：“老夫人不用擔心，我都理解。”

“只要為了少樺好，做什麼都可以。”

裴老夫人別過頭，躲開林念初的視線：“按說我只有少樺這麼一個孫女，我自然希望她能百事順心。”

“可是林小姐為了能夠治好她不惜遠赴M國，如今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她成天在一起，我也實在不忍心看到林小姐如此啊。”

裴老夫人越說，林念初心中愈發不是滋味，黃豆大小的眼淚啪嗒一下落在手背上。

她赤紅著雙眼，抬頭望向裴老夫人，鼻尖聳動兩下，聲音有些許的顫抖：“多謝老夫人關心，我......我......”

雖然很想表達自己一切都好，可是話到了嘴邊，林念初卻再也忍不住，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裴老夫人安靜地坐在一邊，並不催促，也不安慰，只由著林念初落淚。

她越是如此，林念初越是覺得自己內心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可以釋放的地方，哭得更加厲害了。

頓了許久，直到眼睛都哭得生疼，林念初終於收斂心神。

她深吸一口氣，望向裴老夫人，低聲詢問：“老夫人來找我，應該不是想聽我說這些吧？”

裴老夫人長嘆一聲：“林小姐，實不相瞞，我是來道歉的。”

裴老夫人說著，站起身，居然畢恭畢敬地給林念初鞠躬行禮。

林念初忙扶住裴老夫人：“老夫人這是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