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一陣刺目的光芒照射在楊銘的臉上。

楊銘悠悠的醒過來,用手遮住陽光,坐起身來四下打量。

這裡還是云何寺後山的墓園。

楊銘躺在昨夜他倒下的那個地方,未曾移動分毫。

唯一有變化的是曾靜的墓冢,已經移開的墓碑又重新閉合了回去,就好像從未被人開啟過一樣。

楊銘手上的包裹和羅摩遺體也消失不見。

昨天夜裡的一爭,就好像是一場夢似的。

似真似幻,也讓人分不清真幻。

“尼瑪,有內功了不起啊,盡欺負我這個沒內功的人。等我練好羅摩內功,再要你好看。”楊銘在心裡暗誹,不用多猜,身在云何寺又有這等功力的人只有一個。

云何寺的主持大師見痴和尚。

“老和尚什麼的,就沒一個好惹的。”在各種版本的故事裡,有無數名不見經傳,一出手卻驚世駭俗的老和尚。

楊銘回頭看看直立在那裡的墓碑,輕輕嘆了口氣,羅摩遺體是不用想了。

當初。

陸竹在臨死前讓細雨把羅摩遺體交到云何寺主持見痴手裡,他會做這樣的交代是因為他認為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黑石無法從云何寺把羅摩遺體帶走。

見痴好歹也是陸竹的授業恩師,他有多少本事陸竹最清楚了,陸竹之所以會讓細雨把羅摩遺體交到云何寺見痴師父手裡。首先是認為云何寺是佛門正宗,乃羅摩一脈相傳,應該讓其遺體迴歸,其次便是認為見痴大師比少林寺更能守護好羅摩遺體,否則的話,他就應該讓細雨把羅摩遺體交到少林寺了。

數日前,細雨到達京城,並沒有把羅摩遺體直接交給見痴主持,而是把它埋在了曾靜的衣冠冢裡。那是她第一次到云何寺,而且是在易容之後,卻仍然被見痴一眼就認了出來,由此可知見痴的眼力是如何了得。

雖然在這部影片裡,轉輪王和細雨的功夫已是屬一屬二,但真正論起來,轉輪王和細雨都算不上什麼高手。

陸竹曾經對細雨說過:“你有四招劍法沒有學全,我擔心日後你若遇上真正的高手,這四招對上你的闢水劍,你必死無疑。”在他的眼裡,細雨根本不是真正的高手,轉輪王最後也死在了這四招之下,也算不得真正的高手,頂多就是半個的高手而已。

真正的高手都是不顯於世的,見痴算是其中一個。

有見痴和尚在,云何寺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楊銘之所以敢在這種情況下仍跑來偷羅摩遺體,則是因為見痴是德道高僧,不會輕易開殺戒,就算是對付十惡不赦的人,也會網開一面,以佛法渡化。

昨夜的木魚聲毫無疑問就是見痴大師在警告他,若他還敢打羅摩遺體的主意,那就不是小小的警告了,至於會是什麼結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楊銘心裡明白,除了曾靜之外,其他的人不可能從云何寺取走羅摩遺體了。

“直接偷遺體既然行不通,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楊銘向何雲寺那間十分簡陋的廟宇遙遙地望了一眼,轉身離去。

“呼,也不算全無收穫,至少把這半具羅摩遺體內部經脈的承接變化搞清楚了,只要再跟另外半具羅摩遺體對照一下,就能把全部的羅摩內功弄到手了。”

“算算時間,另外半具羅摩遺體應該已經落到張大鯨手裡了。”

“是該去張府踩踩點了,不過在此之前,必須要做些準備。”

楊銘一邊向城裡走,一邊在心裡計劃著。

入夜。

京城西街陳記油行。

肥油陳把大門關上,回到屋裡,帶上苫布手套從油桶裡提出一個罈子來。把壇蓋開啟,從裡面取出了一卷賬簿,嘴上小聲念叼道:“明天又是月圓之夜,得到各州縣官員上繳的銀兩匯總上去。再查一遍,免得到時候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