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不斷吞噬著天空,漸漸過渡為了黑夜,天黑的那麼清澈,那麼透亮,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玻璃籠罩著他們,無盡的夜給予了古代黑色的眸。

在離考試中心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很早以前建造的小木屋,也是休息室。古代坐在窗簷上,一隻腿吊在窗簷外,靠著窗梁靜靜的望著天,手中拿了一瓶中國生產的青島啤酒,自從他去了中國後,就愛上了這種啤酒,味道清淡中,微帶苦澀,很中和,古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靜靜的暢飲,這可以使他平靜,使他不再回憶過去。

手握著瓶口,仰脖灌下,這一刻,對他來說,是愜意的。一瓶見底後,抿了抿嘴,又看向躺在屋子中的方辰碩。傷口癒合速度很驚人,但古代還是在腹部和肩部給他纏上了繃帶,他望著方辰碩,眼神迷離。

他在想很多問題,一個接一個問題出現在腦海,比如,要不要一屁嘣醒他?因為這一刻古代的肚子已經開始醞釀了。

剛剛打鬥的場景依舊環繞在古代的腦海裡,可能等到方辰碩醒的時候已經不記得之前的打鬥,因為那時候戰鬥的根本不是他,是意識驅動下的魔鬼,那種力量與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極限了,如果當時的情景被錄下來,方辰碩一定會瞠目結舌吧,古代這麼想,自己花了幾年的心血找到的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摸著自己胸上隱隱的疤痕,好像還在隱隱作痛,這個疤痕就是兩人搏鬥時留下的,雖然癒合了一大部分,但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他又再次望向了天空,望向那黑色的玻璃球,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他,會很驚詫,眼中,從前那股力量消失了,變得無力,憔悴,腰也沒有以前挺拔了,他盤著腿,手隨意的搭在膝上,完全一副破產的中年人形象,而且,忘了是多少年前的某一天,他的心早已經“破產”了。

“想什麼呢?”

“Fuck!”古代從窗簷翻了下去,幸好不好樓層,不然他就又笑嘻嘻了。

“你什麼時候醒的?”古代看著眼前的方辰碩。

“剛醒啊,就看到你自己坐在窗上發呆,這裡是哪裡?”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表情變的猙獰,暴躁的躍出了窗戶,撲倒了古代:“辰夭呢?我弟弟呢?”

“呃……”一絲冷汗劃過方辰碩的眉心,雖然傷口癒合了,但讓受到的內傷還沒有完全恢復,疼痛感還在。

“別急,你弟弟沒事。”

之後古代給他講述了這個機器的原理,把事情告訴了他。

“你的意思是辰夭他還在中國?”辰碩瞪大了眼睛。

“是的。”

方辰碩不敢相信這裡的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剛才那種真實的感覺讓他心驚膽顫,他感覺再在這裡呆下去,他會瘋的,這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誰知道,現在這一刻,是不是假的呢?

“老大,那我考試算及格嗎?”

“嗯……成績很好。這項考試是測試心理承受能力,當你面對你至親時,當你的至親是你的敵人時,你是否會選擇放棄生命,不過你,成績沒什麼問題。”

說這些話的時候,方辰碩垂下了眸子,他在想,這種玩笑還是不要再開了,當時他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弟弟動手他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那段記憶很模糊,只是感覺有東西令他心煩,如果這是真的,那自己……是做了多麼愚蠢的事啊,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事情。

“不過,我給你說啊,後面還有測試,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我靠,還有考試?”他已經快受不了了,這裡所有東西都和自己原先呆的地方不一樣,下一場考試什麼樣讓他實在想不出來,他怕了。

“下一場考試在後天,一會兒你收拾收拾,我們回本部。”古代起身,活動了下筋骨,仰天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候方辰碩注意到了古代胸口上的傷痕。

“老大,你胸上……”

“和你單挑時候留下的。”

音落,喉結哽咽,一絲冷汗流過方辰碩眉心。那種傷口,是怎麼製造出來的?用手可以嗎?他自己心裡清楚,用自身的力量去和一箇中年人打,怎麼可能打的過?他慢慢意識到,這裡不是天方夜譚,古代所說的話也不是危言聳聽,自己的身體裡真的藏著科學解釋不透的東西?等等……快醒醒吧少年,不要再幻想**了。

“想什麼呢?”古代在外喊道:“快點上車,我們回去。”

“哦……哦。”他向車子跑了過去,心裡癢癢的,簡陋的木屋,蔓延至地平線盡頭的一大輪明月把大地照亮,他的影子被拉的斜長。一切都像是做夢,如果真的是夢,那麼,請不要醒。

城池本部,南天門,頂樓某個房間,波爾多眉目緊鎖,他至今還沒有想清楚,心裡的弦一直緊繃,他不敢鬆懈,思緒捋了又捋:兩個月前,中國唐山地底探測到了未知生命體,‘地支’的科技不比‘城池’弱,他們應該也探測到了,但他們沒有出動調查,是在等什麼?是因為他們知道‘城池’會派人調查嗎?等等……

波爾多瞳孔緊縮……那個影片,對,他想到了那個影片,如果按他想的,可能探測部的隊員們已經遇難死掉了,但殺他們的……是什麼?又或者……是誰?顯然不可能是那個未知生命體,那麼,是‘地支’的人嗎?也不對,探測部的人自身沒有攻擊性,就算是雙方探測部的人碰在了一起,也不會危及生命,會報告給雙方的領袖,等待領袖的判決。

波爾多扶額,他望向桌上的一杯紅酒,顏色那麼深膩,酒杯上映出他焦躁不安的神情,突然自嘲的笑了,他是領袖,這次竟然如此不安……現在,只好等武裝部的隊員們進行[唐山計劃]了。

中國河北省唐山市,一架飛機被‘兔羽嵐迎’後代的將士們使用了超前隱匿,飛過了一方空無人煙的土地,郊土上空,數不清的黑色降落傘在空中撐開,數不盡的人身著夜行衣緩緩降落,衣色幾乎與黑夜同化,用肉眼很難分辨,武裝部的人全體到達。三個隊長帶上熱源眼睛,環顧四周,觀察沒有其他人後,下達命令,全體隊員調整時間,法國與中國時差十個小時,手錶螢幕射出一束強光,打在上方五厘米處,憑空出現熒光電子模版,像投影儀一樣,不過是用空氣做了介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