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璟垣和墨宸說了什麼,薛一彤不知道。但由於在高階公寓裡發生了非常兇殘的命案,因此警察到來後,循例也要把發現案發現場的第一目擊證人請回到警局去錄口供。

薛一彤和薛璟垣便是所謂的第一目擊證人。警官們還特意把二人都分到不同的房間,避免二人串列埠供,包庇真兇。

薛一彤總算有機會來到偵探戲裡時常出現的口供房,發現這裡還真的和她所能預料的那樣。簡陋是簡陋點,只有一張桌子,一盞桌燈和錄口供警官的筆電,她無所事事地坐在房裡,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塊特殊雙面玻璃上。

這雙面玻璃的作用就不是什麼大秘密了,就是讓外面的人觀察房裡面的人的,房裡面的人看見的只是黑漆漆的鏡片。

可是,薛一彤不知怎麼的,就有一種感覺,自己的視線正落在一個人深邃的眸子裡,與他四目對視中。

雙面玻璃的另一處,兩名警官正在觀察著房裡的人,其中一人因為薛一彤那特殊的眼睛,嚇得喝一口咖啡定驚,卻燙著了舌頭,“嘶…燙死了!這女的眼睛怎麼一回事啊?明傑,她好像正在看著你耶!”

被稱為明傑的警官沉默地站在那裡,琉璃星轉的眸子堅定不移地迎接著那明亮如粹的視線,心裡彷彿有朵等待千年的花,正慢慢綻放。

是你了。

啪——

明傑和拍檔一同進到薛一彤的審訊室裡。薛一彤收起了純粹的目光,乖乖地坐在那裡,像個誤入人世的單純姑娘。

這樣的人,最讓警察頭疼了。

“說一說吧,薛小姐您為何會出現在那裡,又是如何發現蕭氏集團總裁和總裁夫人的屍體呢?”

薛一彤緩緩啟唇“我是受好友,蕭紫璇所託,前去探望她的父母,並給她報個平安的。只是沒想到,去到的時候,已是二位老人家冰冷的屍體。”

她的面容平靜如水,回答也毫無破綻。

警察敲打著筆電,把她所說的記錄起來,然後繼續問:“你是如何認識蕭紫璇的?”

“她找上的我,說想學習靈異術。”

“那蕭紫璇現在人在何處?”

“在我們薛家莊,她必須虔誠進行七七四十九天的打坐靜心修煉,所以無法離開我們莊子。”

“在那間屋子的時候,你可有見到任何懷疑的人物?”

薛一彤猛地抬眼,一黑一白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任何感情,輕聲道:“沒有。”

其實,薛一彤是真的很樂意分享真兇的訊息的。前提是,他們必須有能力抓到他。像那男人那樣可以自由穿梭各個空間,好像墨宸一樣的,也許已經跳脫“人”的境界,不是他們這些普通警察可以勝任的。

因此為了避免更多人白白的犧牲,薛一彤還是覺得這樣回答會比較好。

咚咚咚——這時,有人敲響他們審訊室的門。明傑上前去開門,與另一名審問薛璟垣的警官交接,目光視線落在薛一彤身上幾秒,不過又移開了。

他重新回到位子上,仔細檢查薛一彤說過的一切,道“薛小姐,很感謝您的配合。我們這裡確認過您的口供了,沒有什麼問題,您現在可以離開。但未來不排除為了此案件,我們可能還會召喚您。”

“好,與警察合作,本來就是我們人民的責任,我懂的。”薛一彤就知道薛璟垣和自己的默契,不需要任何事先的安排,便能達成共識。

至於蕭紫璇,也不是她應該擔心的點。因為她很聰明,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如果不想被人當成精神病送去精神病院的話…

薛一彤從警局裡出來,竟發現天已經黑了。而且,空中還有猶如羽毛輕盈的雪花翩翩而落。

她茫然地伸出手,下雪了?

這是今年的初雪吧?

好幾片雪花融化在她溫暖的手掌中,她默默抬頭,驚見一個銀髮的身影頂著白雪,就站在警局門外等著。

她瞪大了眼。因為,從來都沒有看過墨宸穿成這樣的。

平日裡,他都一身墨色瀾衫,頭戴著一頂金色蓮花的發冠,束著他一頭銀色的長髮,活像個從古裝劇裡走出來的人。

可今天,他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西裝長褲,銀長髮被他束成一條低馬尾藏在襯衫裡。

特別…英俊颯爽呢!

薛一彤的腦子在這大冷的冬天就不知道怎麼的熱起來了,三步當作兩步地往前跑,然後撲入這個人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結實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不說話。

墨宸輕輕揉著懷裡人兒的頭,心底一股說不出口的好滋味。彷彿,這些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不算什麼。

直到一個身影從警局出來,無畏地撞上了他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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