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兒快步跑到陳朝霜的身側,也彎下腰肢去看他,雙手扶住陳朝霜,急切向他問道:“我是不是摸到你的傷患處了,弄疼你了?”

陳朝霜仰起腦袋閉目不言,急的小巧兒直跺腳,好半天才聽見陳朝霜說了句:“沒有,我腦袋早成石頭了,哪裡還會覺得疼,不過是這靜心丹勁太大,兩股寒氣直衝腦門子,一時忍受不了罷了。”

“那你就少吃些,我每回去拿藥的時候,岐黃先生都說是藥就有三分毒,吃多了你身子也受不了。”小巧兒溫柔體貼的扶著陳朝霜重新坐回凳子上,伸手拿過盤裡茶壺倒了杯溫水捧給他,陳朝霜伸手接過,正準備喝下潤潤嗓子,就又聽得小巧兒問他:“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一個小小人,真不知道都是哪裡來的這般多的火氣?”

陳朝霜不言語,手端著茶杯環顧四周,他記得爹以前送了把鈍鋒匕首給他,說是給他當玩物,他記得自己就把匕首放在這屋子裡,等會他就拿著匕首抹脖子去,讓小巧兒當一輩子的寡婦。

“我火氣大?”陳朝霜咬牙切齒的咕噥,想要破口大罵,無論是誰的身邊跟著個吹火筒在一直“煽風點火”,這人的火氣就小不了。

屋內的屋內,院外的院外!

幾名全身都裹在重甲內的壯碩漢子並肩而至,他們健碩的四肢百骸噴薄洶湧血氣,冷冽的肅殺之氣如風呼嘯,千錘百煉鑄造成的寒槍握在手裡吐露鋒芒,許是他們到了主家寶堂,手腕一轉,齊齊調轉槍頭,將槍頭鋒芒置於身後,把寒槍當作大棍提在手裡,一群綠頭蒼蠅也是聞腥而來,振翅盤旋在他們的身體四周。

居中的甲士左右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側的幾個兄弟,發現甲葉上還未徹底乾涸的溼漬與碎白,說了聲不妥。

左邊的甲士聽到話後,同樣的左瞧右看,發現兄弟幾人並無不妥,便問道:“怎麼了?

先前的甲士伸手指指甲葉上的溼漬與碎白,說道:“咱們個個都跟劊子手似的,尤其是你啊,”甲士瞪了眼其中的一人,道:“把你臉上,還有頭上的東西都收拾一下,待會要是嚇到了小主,可是罪過了。”

“我都說了下手要輕些,可這混蛋就是不聽,非得要拿錘子砸,這不,一錘子下去,躲閃不及,被噴了一臉的溼紅不說,還頂著一腦袋的腔中零碎。”右邊的甲士張嘴埋怨,卻也還是邁步走近,動手取下搭在他腦袋上的零碎。

其他的甲士一聽,覺得有理,自己才剛從戰場上退下來休養生息,什麼場面是他們沒見過的?可自家小主就不一樣了,一直待在府裡嬌生慣養,五六歲了估計連只雞都沒有宰過,就更別提宰其它的了。

甲士當即扯出甲內軟袍,擦拭起自己手上、甲葉上逐漸凝固的溫熱溼紅,而後又伸手使勁的搓了搓臉龐子,覺得應該是差不多了,又問過其他的甲士後,這才放心的動身邁步向前,伸手叩響了院門。

陳朝霜在屋裡聽得叩門聲,一雙眼珠子轉動,心中略感意外,抬手對著小巧兒的大屁股盤子就是一巴掌,掌聲脆響,說道:“你去拿上些換洗衣裳,那牢裡又髒又臭,等會兒我帶你去一個可以游水的好地方,咱倆可得好好洗洗。”

“你怎麼總喜歡打我屁股啊,以後要是腫了,一個凳子坐不下,你拿錢給我買多的啊。”小巧兒心中不忿,準備禮尚往來,也回陳朝霜一巴掌呢,等她抬起手來,就又看見陳朝霜那高高腫起來的半邊臉頰。

“哦。”小巧兒心中愧疚,抬起來的手迅速收回,抱在懷裡掩飾,伸長脖子乖巧的答應了聲,然後拿起桌面上棉籤和瓷瓶瓶去放好,又眯著兩條眼縫轉身去到臥眠的內居,踮起腳尖拉開櫃門鑽進去半個身子,撅著大屁股盤子趴在櫃架開始翻箱倒櫃,打點兩人的換洗衣裳。

“你眼睛剛才哭腫了,不好看東西,拿衣裳時慢著些,別磕碰到了,我先去外面等你。”陳朝霜喊道,讓她注意,別毛毛躁躁的,把自己磕碰到了。

“哦。”小巧兒頭也不抬的張嘴應道。

“洗頭髮絲的,搓澡的,布啊條啊,鍋碗瓢盆,醬醋油鹽什麼的,都記得拿上啊,省得待會要跑兩回路。”陳朝霜又張嘴喊到,雜七雜八一大堆的東西,甚至連燒飯、燒菜才會用到的鍋碗瓢盆、醬醋油鹽都喊了出來。

給小巧兒嚇得渾身一激靈,趴在櫃架上不敢動彈,悄摸回頭偷偷看了眼陳朝霜,張嘴就在自己的胳膊頭上吧唧一口,歪著腦袋咂巴咂巴嘴唇子,沒嚐出來啥味道,頓時放下心來,覺得自己不是多麼的好吃,朝霜應該不是想要燉她。

“你幹嘛?”陳朝霜從袖兜裡摸出根狼牙大棒攥在手裡,這婆娘沒事吧唧自己胳膊頭做什麼?還咂巴嘴?咋的!你是想要嚐出個什麼酸甜苦辣鹹來?還跟做賊似的偷瞧我,陳朝霜腦筋一轉,嘴唇子都在哆嗦,這婆娘難不成是想吃他?

“嗯?”小巧兒聽到陳朝霜的聲音,起身回頭看來,陳朝霜正抱著根大棒子杵在那裡不動彈,嘴唇子還在莫名其妙的胡亂哆嗦。

“朝霜?”小巧兒喊了一聲,手提起裙袍快步跑了過來,一臉擔憂,陳朝霜的腦袋該不會是被她給撞壞了吧?

“沒事,沒事。”陳朝霜揮手喊停了小巧兒,手腕一翻,不著痕跡的收起大棒子,目光復雜的看著小巧兒,說道:“我先出去等你。”

“哦。”小巧兒伸手抓撓腦袋瓜,雖然疑惑,卻也還是答應了聲,轉身低著腦袋繼續收拾衣裳。

陳朝霜看著眼手忙腳亂的小巧兒,心中嘀咕:“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怎麼,怎麼就嘴饞成這樣?什麼都吃?”

“算了。”陳朝霜平攤開手,決定暫且先放下這件事情不去過問,反正他左手金山,右手銀山,要啥有啥,還能缺了這一口吃的不成?

陳朝霜一路碎碎唸叨往外行走,走到院門前也不先伸出腦袋去看看,就一把拉開院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