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後真言

歌唱完了，兩人算是半醉半醒的狀態，沐易摟著章吉祥，舌頭有些大，磕巴的說“祥，祥子！我告訴你，我，我在單位，憋屈，憋屈的很！瞿，瞿冬，你知道吧！”

章吉祥點點頭，他酒量不錯，雖然之前喝的比較急，但是唱了一會歌，酒氣也散了不少。算是蠻清醒的，只是人有些乏。

沐易看到章吉祥點頭，又接著說“我和冬子，這大半年都沒，沒，沒怎麼，說過話了！原本，我倆關係多好。從初中到，到技校，再到單位。現在鬧掰了！”

章吉祥別過頭去，不解的詢問到“為什麼呀？怪不得，最近他不來參加聚會，不過他這個傢伙，性子本來就淡！”

“為什麼？為了職稱唄！這次，單位裡提幹，我，我和他都是候選人！結果，領導推舉了，我！”隨後沐易指著自己鼻子，突然哈哈的笑起來。

著笑容裡藏著的卻是淚水，沐易眼眶微紅的說“他覺得我，我是拍馬屁，不是靠真本事上去的。對，我業務是比他差點，但我自，自認為，也差不到哪裡去！

但是處關係，我確實向他說的，拍了領導馬屁！但這個社會，特別是我們那種氛圍，要會做事，也要會做人。而且我，我私下裡做的活，比他多，多的多！不管是我份內的，份外的，公事的，私事的，我也都做。我容易嘛，我！”

說道此處，當年那個放任不羈，隨心瀟灑的大男孩，卻留下了兩行眼淚來！

章吉祥深深的看了一眼沐易，拍了拍他，不知道怎麼安慰，身邊這突然情緒失控的兄弟！

沐易雙手撐在膝蓋上，眼淚，鼻涕，包括口水都匯聚著，一起滴了下來，分不清彼此。

沐易抽泣的說道“我和他解釋過，他覺得我做手腳！但我總不能像他那樣每次繃個著臉，不去討好領導。我家的底子沒有他好，到這個這個年紀，我再不努力上一層，這輩子就沒什麼機會，能給家裡更好一點的生活了！”

別說，這哭出來後，酒也醒了不少，說話都利索了許多。

章吉祥安慰的說“木頭，我雖然不懂你們這些企業裡的事，但是我知道，向你這樣的體制的企業。做人遠比做事重要，而且如果兩個人能力差不多，不要說在你這種體制，無論是那個企業，領導都希望找個熟悉的，聽話的，用的順手的人。”

說罷遞了一張餐巾紙，沐易渾淪吞棗的拿著餐巾紙抹了一把臉，滿臉各種水漬交錯在臉上，看的讓人很不舒服。

章吉祥嘆了口氣，又拿了一張溼紙巾幫著他擦了一把。

沐易才停止了抽泣，仰頭，不讓眼淚流下來，接著說“我只是想他多理解我一點，我並非用了齷齪的手段來競爭，那麼多年下來，我之前性格，吃過多少虧，我自己心裡清楚。但是那時候，我沒結婚，可以任性而為。可是現在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只有夾著尾巴做人。”說道夾著尾巴做人這句話的時候，沐易心中的委屈瞬間放大，即使是仰著頭，淚還是止不住宣洩而下。

“木頭，你可以好好和冬子談談！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路，你又並不是走路，不給別人活路的人！

再說，競爭嘛，總有勝負！

你也別太自責，或者把自己套在所謂負罪的這個套子裡，出不來。

冬子人，一直性子淡，人是不錯的！但是他這傢伙，有時候軸的很，可能還沒想通，你也別太放心上，用老董的話，時間她孃的就是最好藥，能醫好人是良藥，能害死人是毒藥，看你想怎麼吃。”

哭出來，沐易情緒好多了！

望著章吉祥“見笑了！祥子！”

章吉祥哈哈大笑說“你能說這些，就是把我當兄弟！我見笑什麼，雖然我現在是在笑！”

沐易被章吉祥無厘頭的話也搞的笑了起來，氣氛又輕鬆了下來。

突然沐易跳躍式對章吉祥說“你知道嗎？我其實喜歡過陳童！”

“啊！”這話讓章吉祥莫名的驚奇，一來想不到為什麼沐易怎麼突然就說道陳童身上了，而來沒想到他會將如此私密的事情告訴自己。

沐易哈哈笑了一下，然後感慨的說“當年，我和發小張廣平都喜歡她，最後這傢伙厚顏無恥的讓我給陳童去送花！結果，我，哎，成了紅線老人，退出追求的舞臺！你說陳童多好的人，換做我，我天天守著都來不及，這傢伙卻為了仕途，常年在外，家也不會！

你說，我們辛辛苦苦的往上爬，為什麼？不就是想著讓妻兒過的更好，但是這日子大半都不在家，錯過的都是人生啊！這麼幹，還有什麼意義！到了老了，退休了，再彌補錯失的那些歲月？即便能彌補，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兩說！這是實實在在的浪費人生啊！”

章吉祥這才明白這裡的聯絡，原來沐易想說的是，奮鬥的意義。沐易的奮鬥，是讓家人過得更好，更多的陪伴，更好的相處在一起。

而他不理解，又或者不滿足的誘因，是自己的婚姻，以及自己的現狀。

陳童的情況，章吉祥多少的是知道些的。她的丈夫張廣平，是沐易的發小，現在任職的中資企業的高管，被調動到外阜。但是為了孩子，以及陳童的工作原因，身體原因，不得不兩人分居兩地。

不過章吉祥沒有想到，沐易竟然暗戀著陳童，而且還有些執念！

想到此處，章吉祥安慰的說道“各家有各家的難唸的經！我相信當初陳童能堅持到現在，肯定有她的原因。愛情最寶貴的，而且能夠持續下去，不就是常常我們回想那個人最初的樣子，最美好的時光！往往沒有分開，就是最初喜歡的那個初念，支援著兩人在一起。她既然欣然承受了現在的生活，說明她是愛她老公的！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哎！我知道！只是我覺得有些不公罷了！”沐易點了根菸，無奈的吐著菸圈說道。

“愛情哪裡有公平？不是誰多誰少的問題！是多少你能願意接受的問題！

我和慧慧不就這樣，最後分開，就是大家能夠交匯的底線，沒有可聚焦的點，漸行漸遠！就像你說的，妥協一點，各自給多方多點，自己多承受點，這個點就交匯了，也許還能過下去。”章吉祥仰天長嘆一口氣，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何嘗不是他的心裡話，而且是沒有藉口的心裡話！

他其實明白自己的問題，但是有時候人就這麼執拗。特別是吵多了，最終難免惡言，不善之詞表露，兩人的交匯的線，也就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