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趕緊的。告訴你哈,錢讓主任打我的卡上。

“好的,我明天收拾東西,讓單位給我定火車票,後天一早就出發。”海青高興地說著,一口飯嗆到嗓子眼裡,他拿起水壺,喝了一大口綠茶。

第二天早上7:30,海青踩著積雪來到了辦公室,打掃完衛生,打完開水。他把抽屜裡的德國產的紅環針管筆拿出來,泡在熱水裡,三角板,圓規,自動鉛筆,套袖,比例尺,刀片都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這是海青座位建築師吃飯的傢伙。

海青洗完針管筆,把桌上的這一套東西裝在一個大塑膠兜裡。他看看牆上的表,8:00。走廊裡的上班鈴聲響了。

海青站在300門口等著主任上樓。

主任穿著個灰色羽絨服,嘴裡咬著油餅從樓下上來。

“海青,看你氣色不錯呀,怎麼,決定去銀川了。”

“決定了。”

“一會你到我房間來,我這邊給你開個介紹信,你再到一樓財務室領1000塊錢備用金,再領個出差的新箱子,我這邊給你訂去銀川的火車票。明天早上你就走。”

“好的,謝謝主任。”

海青忙裡忙外的開始準備起來。

他到一樓的供應處領了個大號的人造革皮箱,把單位裡的繪圖工具和資料,蛋白質超級計算機,吉納斯磁帶,羽絨服,內衣等裝進去,放到辦公室裡,就開始和室裡的小夥伴聊天告別。

一月二十日,天氣晴朗,天上飄著白雲,一輛黑色的卡迪拉克轎車飛馳在公路上。

看著北京長安街公路上的車流,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華燈的燈杆,看著銀裝素裹的T安門廣場,海青坐在車裡憧憬著未來的六個月在銀川的日子。

他想象不出,在這裡的《國家航天局》他一個做紡織的建築師能幹什麼?他也想象不出他未來的同事們到底是什麼樣子。

但海青能想象出這一大筆出差津貼,應該是他這一生裡掙得最多的錢了。

他不知道,這一去,就是一生。

海青順利的到達了北京火車站。

登上了列車,迎著上午的霞光,看著鐵路二邊的積雪,綠皮火車向東駛去。

“北京,再見了。”這是年輕的建築師海青在北京說的最後一句話......

18個小時後,列車緩緩停靠在了銀川火車站上。

一隊揹著56式樣步槍的空軍戰士列隊站在月臺上等著列車進站。

列車剛剛挺穩,一個軍官二個戰士就走到了海青的身邊。

“敬禮,您是從北京《纖維空間設計研究院》來的海青建築建築師吧,我們是奉命來接您的。我是林排長。”林排長敬了個軍禮,二個戰士拿著海青的行李下了火車。

海青跟著林排長來到停在展臺上的一輛軍綠色的麵包車旁,林排長開啟車門,海青坐了進去,林排長和二個士兵也坐進了車裡。

車裡還坐著一個人,1.78米高,臉瘦瘦的,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很結實的樣子,他穿著一件棕色的牛皮夾克,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脖子上繫著一條藍色的羊毛圍巾。他穿的的褲子上都是兜 。

這人帶著一副黑色的無指手套。

海青上車,從這人笑笑:我叫海青《纖維空間設計研究院》的,建築師。

這皮夾克也笑了笑:劉延飛,《AT道橋設計研究院》橋樑結構工程師。喊我延飛就行。

都是北京哥們......

麵包車外,只聽咣噹一聲,麵包車的後門被從外面鎖死。

海青四下看了看,這車沒有窗戶,只有頭頂上的換氣小窗開著,前面有個小門通到駕駛室。12個人的座位,只做了三個士兵,海青和延飛五個人。

外面的聲音: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上車。

聽到呼呼啦啦士兵的上車的聲音,汽車鳴笛開出火車站的月臺,向公路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