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節 撒謊

“護工？是做什麼的？”我問。

“護工就是負責幫住院的病人清理身體、端茶送水洗衣服的，你能做嗎？”女士解釋。

“可以，我可以做，請問護工是不是包住的？”

“當然包住，還包一頓晚飯。”

“行的，我做！工資多少呢？”我厚著顏面問。

“沒有工資，你的收入來源於病人的小費，如果你同時照顧幾個病人，並且令他們滿意的話，他們會給你小費的，小費的數量有多有少，主要是看病人的心情以及對你工作質量的滿意程度而定。”男士補充。

“哦，如果不滿意呢？或者說，遇到摳門的病人不給小費呢？”我突發奇想。

“那也沒辦法，你只能自認倒黴咯，不過，你服侍的病人不可能個個是這樣的，總有對你工作滿意並願意支付你小費的！”女士笑笑。

“嗯，行，我做！”我沒有別的選擇，再苦再難，我也要承受下來。

“那好，你到他那裡填寫一下登記表，然後帶你去住的地方。”女士手指男士說道。

“好的，謝謝！”我拿著男士遞過來的登記表，在上面開始填寫，填完姓名和年齡後，其他的專案讓我不知所措，我停在那裡沒有下筆。

“怎麼了？不會填嗎？”男士走過來問道，並拿起我填的表格，眉頭皺了起來。

“是的。”我輕聲回道，頭埋得很低。

“身份證號碼、學習程度、工作經歷這些你都不會填？”男士驚詫。

“嗯，我身份證丟了，在申請補領手續中，學習和工作經歷我都沒有長期的證明，所以不知道怎麼填？”靈機一動，我撒了謊。

“身份證號碼總記得吧？”男士又問。

“不記得了。”我搖搖頭。

“哇，劉姐，她什麼資料都沒有哎，恐怕不行吧？”男士向女士求助。

女士也皺了皺眉，想了一下說道：“算了，讓她先幹著吧，誰讓我們這裡的護工這麼難找呢？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做，就讓她試試，看她那小身板，也不像幹過壞事的，對了，你的口罩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長相，認個臉！”

女士的話讓我一時之間沒了方向，萬一我的容貌讓他們不相信我是有誠意要做這份工作的怎麼辦？雖然之前在菜市場幹了一個多月，萍姐對我的長相併沒有產生過疑異，但後來不也因為我的容貌而給自己造成了不可逆轉的麻煩嗎？

不能露臉！絕對不能露臉了！

“怎麼了你？”女士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催促。

“我的臉受過重創，鼻子以下部位的面板都有很嚴重的疤痕，擔心，你們見了會怕。”撒謊時，我的眼睛不敢正視別人。

“哦算了算了，小馬，帶她去住院部吧！”女士手指一揮。

“好吧！你跟我來！”男士一臉的無奈與茫然，匆匆帶我來到門診大樓後面的住院部，上了三樓，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

“楊護士長，這是新來的護工秦楓，以後她的工作你指導一下吧！”男士把我介紹給一個身穿白色護士裙的女人，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楓？一個小姑娘？你以前做過護工嗎？”楊護士長上下打量我。

“沒有，但是我做過清潔工，做過菜市場的水產工，只要您稍微指導一下，我應該能做好的！”我激動地回道。

“真是少見，正值花樣年華的小姑娘一般不會來幹這種活的，你的工作經歷倒是蠻符合的，真是少見哪！”楊護士長一邊搖頭，一邊說。

“這樣吧，你先去3號病房，那裡有個老年病人需要擦身體，你去試試。”楊護士長說道。

“好的，那我是不是需要換身工作服？”我問。

“不需要，主要是為了與護士區別開來，護工是沒有工作服的，就穿自己的衣服去吧！”楊護士長輕描淡寫。

“哦，明白了，那我現在就去工作了！”我禮貌地說道。

“嗯，從這裡走到底就是盥洗室和開水房，你可以在那裡洗洗涮涮的，清潔工具有醫院公用的，也有病人自己帶來的，你按實際情況自己看著辦，你晚上就住在病房裡，以便病人可以隨時叫你。”楊護士長補充道。

“好的！”我知道，這份工作可能真的很難做，要做到無微不至的照顧好病人，還要承受因為病痛所帶來的責罵和羞辱，至於小費，估計會給得很少，不管了，至少可以住在這裡，病房裡開著暖暖的空調，至少不用受凍，管一頓晚飯，至少不用捱餓！

來到3號病房，光線變得暗淡起來，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病床上躺著一位約摸七八十歲的老人，鼻子裡插著氧氣管，單從外表看，分不清是老爺爺還是老奶奶，病房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難怪楊護士長要讓我先來這裡，估計這位老人已經許久沒有被妥善照顧了。

看著這一切，我稍稍猶豫了一下，如果我現在反悔，應該來得及，可是如果現在退出，今天晚上我和小藍就要露宿寒冷的街頭，不行，咬咬牙！幹吧！

終於，在我堅持不懈的努力下，我將老人打理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