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道;“這個冒頓不同於別的匈奴將領還懂得誘敵深入,這人不好對付!”蒙鐸道;“聽說頭曼單于是個粗獷的人物不足為慮。”

王竹冷笑道;“這個兒子,不想老子,可能是誰的野種吧,雜種。”王竹親手將那侍從扶起來,對楊端和道;“將軍雖然戰敗,有情可原,就算是朕看到這樣的情形,也會忍不住出關決戰。朕不怪罪你。”

楊端和道;“雖然陛下不怪罪,臣也不能原諒自己,臣本來想救人,卻沒想到因小失大,致使匈奴鐵騎長驅直入,深入河套,受害的百姓比以前多了十倍。這群畜生像蝗蟲過境,所到之處一片荒涼,寸草不生。都是臣的罪過。”

王竹道;“你的功過,會朝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冒頓趕出河套,奪回失地,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楊端和道;“匈奴人的戰法和中原大相徑庭,他們的軍旅沒有什麼複雜的防守陣型,屬於全攻型,越是在平地上越能展現出超強的戰鬥力。來時一片瓢潑箭雨,去時又是一片箭雨瓢潑,我們的騎兵根本抵擋不住。末將的意思,只有守城!”

王賁道:“匈奴人善於騎射,單兵素質勝過我軍,幾乎每個人都是騎術高超,甚至可以躺在馬背上睡覺,和他們打騎兵戰太吃虧了。”

蒙鐸道;“問題在於,上郡周圍還有兩三千戶百姓,如果此時內遷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假若置之不理,勢必遭到屠殺,這怎麼辦?”

王竹長出了一口氣:“是啊,朕怎麼能讓這些百姓慘遭殺戮而眼睜睜的看著!”

王賁耷拉眼皮:“陛下的意思,是要出戰?”

王竹道;“出戰,一定要出戰,趁著冒頓還沒有親自來到,給他個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秦軍的厲害。”

“可是匈奴騎兵?”王賁挺擔心!王竹道:“沒別的辦法,朕去會會這些騎兵,老將軍帶人立即組織百姓內遷,朕儘量把他們拖住。”

王賁急道;“這怎麼行,陛下怎能親身冒險,還是臣去——”王竹道;“你去不行,你別忘了朕有刀槍不入的鎧甲,而且朕去了可以鼓舞士氣,大秦將士必然以一當十,大破敵軍,以震聲威。”

王竹道;“而且,朕想看看,這些匈奴人到底有沒有破綻!”

楊端和身受重傷,站都站不穩,不能出戰,留在後方協助王賁遷民。

大軍半個時辰後,列隊完畢,隨著城門吱呀呀開啟,總共三萬騎兵衝出城門。據報告,匈奴的先頭部隊總共也只有兩萬人不到。

王竹左右是新近收攬的護駕武將秦矮、秦射兄弟。這兩人的父親就是秦國有名的遊俠,家學淵源,武功高強,尤其是箭術冠絕天下。矮的左半邊是‘矢’就是箭的意思,右半邊的‘委’字代表高大,所以取名秦矮;弟弟因為身材短小,就已‘身’‘寸’結合取名為‘射’。

兩兄弟經皇帝親手提拔平步青雲,躋身行伍,都躍躍欲試,想要立下戰功,跟在王竹身邊寸步不離。兩兄弟身邊,依次是蒙鐸、王陵、酈食其、章邯、司馬欣等將。也算得上陣容強大。

出了上郡五十里,就是鄂爾多斯大草原,當時稱作河套。這是匈奴乃至於日後的蠻族唯一一塊可供耕種屯田的土地。這裡水草豐盛,四季輪換,牛羊成群,氣候溫潤,匈奴人把它看得和胭脂山一樣重要。經常派重兵守衛。

可是這塊地方距離咸陽太近了,騎兵一天就能到達。始皇帝不讓他們住在這裡,命令蒙恬從咸陽撲射一條‘秦直道’,直通河套,用來運兵運糧,數年之內,將強大的匈奴鐵騎,逐出河套,蒙恬憑藉超卓武功,跨過黃河,一直把頭曼送到了銀山之北方才返回。頭曼無力還擊,望山興嘆。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是騎兵的天下。匈奴人在這一覽無遺的快速的縱橫馳騁,橫行無忌,像活躍在水中的魚兒一樣,難以捕捉。

被風吹過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這裡的天氣自然是比街巷縱橫高樓林立的中原要冷的多了。正直一月的天氣,北風如刀,騎在馬上賓士,就等於迎著飛刀賓士,臉上差點被北風兒劃出血槽。

冬季,整個大草原就像是一塊淺灰色的氈毯,在馬蹄下平鋪開去,無邊無垠。草兒,雖然乾枯了,卻未死寂,依然高昂著頭,搖曳著等著來年的返青。王竹賓士過的這片豐美的草場,草兒長的齊小腿高,一隻只的野獸,隱藏在敗草中伺機而動。北風狂掃下,就能微微的看到它們的身體。

越向前走,植被就越茂密,血腥氣也越盛!

前方突然出現一條綿延十里的灰色軌跡。那是嚴陣以待的匈奴騎兵,他們在地平線上,相隔三十里,一覽無遺,蹄聲隱隱,塵土蔽空,鏗鏘不覺,殺氣四溢!!

草場之後,是一片沙石連天的狂野!灰色的線條隨著他們向前推移,變成了一片灰色的叢林,縱的、橫的、一條條、一行行的聳立著。筆直的楊樹和茂密的槐樹,緊挨叢生,圍繞著一座死寂渾濁的小小湖泊。

湖水冒出死氣,令人窒息。沿途的草叢中露出無數倒斃在湖邊的動物的白色骷髏!

王竹率領騎兵,迅速的從這裡透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裡突然震盪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地平線上彷彿有一條灰黑的浪頭正跳躍著向這邊洶湧過來,勢頭猛烈,排山倒海;速度奇快,奔雷閃電!!

“嗚!嗚!嗚!嗚!"的野人怪叫聲不絕於耳。

蒼白的刀劍帶著森寒的殺氣,紛紛出鞘,王竹大吼一聲:“保家衛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