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衍誠惶誠恐的坐在阿曼尼左側的一張案几後面,吩咐所有的隨從都退出去,只留下方才那個翻譯,捧著一張竹簡,站在中間。藏衍單刀直入,站起來說道;“承蒙王后召見,我們燕國國王這裡有些薄禮要敬獻給王后,請王后務必笑納。”都蘭的黑眼珠裡登時閃耀出了惡狼的綠光,心想,這狗東西為什麼不先去拜見我,讓老子也分一杯羹。

阿曼尼結果竹簡,一看,聳聳嬌柔如渾圓蕊珠的削肩:“這麼厚重的禮物,為什麼要送給我?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做無功不受祿,說出你的請求吧。我的王子。”藏衍被她最後這幾個字叫的兩腿發軟,差點跪倒,舌頭打結的說;“王后,王后,我們——國王——我的確是有所求的。是這樣的,我們燕國此刻已經被人侵佔,這個,這個,我們的敵人非常的殘暴,非常的狡猾,我是想——這個——”藏衍總想保持不卑不亢,可是,開口求人辦事兒終究是有些不好意思,加上方才被冒頓的血腥氣給衝撞了神經系統,竟然變的語無倫次。

阿曼尼心想,中原男子只能遠觀不能褻玩,一個個的都太懦弱了,說話吞吞吐吐的還不如婦孺。

“是不是想和我們大匈奴借兵?”都蘭趁機討好,希望藏衍臨走的時候,順便也給他弄點“湯”喝喝。

“對,沒錯,希望王后能夠在大單于面前美言幾句,讓大單于出兵陰山攻打馬邑、平城,那裡的城防現在完全空虛,秦國的軍隊全在千里之外,大單于若是去了,用不了半月,就能得到上千裡的土地。”

陰山、河套,都是冒頓的防地。這裡是匈奴的邊塞。秦國的上郡一代有蒙鐸駐守,莫頓幾次想興兵犯境都被挫敗。沒想到今日藏衍卻帶來了這樣的訊息。

阿曼尼不光是個貪財的花瓶,她是有些政治頭腦和好爽氣概的。聞言柳眉倒豎,悚然動容,銀牙閃光,厲聲問;“這個訊息是否可靠,據我們的情報,平城、代郡等地有秦國的第一名將王賁把守,重兵將近二十萬,根本無法攻破,你怎麼帶來了相反的情報。”

藏衍一聽阿曼尼這般反應,就知道事情成功了,正聲道;“也許是上天眷顧大匈奴,啟稟王后,王賁的軍隊撤走了,他們去了齊國,正準備和南方的楚國人交戰,大匈奴此時出兵正是時候。”

都蘭看到阿曼尼碧眼放光,連忙問道;“訊息可靠不可靠。”藏衍仰起臉道;“我們正在和秦國人交戰,對他們的動向瞭如指掌,絕對不會出半分的差錯。”都蘭右臂擊打胸口,激動道;“王后,真是千載良機,請立即去面見大匈奴,我要帶兵出征。”

“慢著,慢著,慢著——”阿曼尼突然搖動絕美的頭顱,雪白的面孔猶如皎潔的月光;“不好,不好,不好。你去不好,那裡不是你的防地,你明白嗎?快去,背馬,我要去見大匈奴,我終於想到辦法把那個逆子趕出王庭了。”

都蘭拍了下後腦勺;“對呀,讓他們去自相殘殺吧,如果勝利了,自然是王后的功勞,假如是敗了那可就——哈哈,說不定,大王子永遠也回不來了。”

阿曼尼衝著藏衍媚笑了一聲,低低的聲音叮嚀道;“尊貴的王子,你最好挺清楚一點,現在我可以跟你合作了。這是肯定的。不過,你的性命也同樣的捏在了我的手心裡。”她說著把五根修長的玉指伸出去又收回來,攥緊了拳頭;“我隨時可以殺了你,所以,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明白嗎?”

藏衍冷汗涔涔:“唯王后之命是從,請王后放心。”阿曼尼柳腰款款風情萬種的帶著一身香氣從案几後走出來,湊到藏衍的鼻子前,狠狠的說;“我帶你去見大單于,你就對單于說,只要一萬軍隊,就能夠攻入平城,聽明白了嗎?”

一滴汗從額頭滾下來滑下鼻尖,藏衍嚥了口吐沫,傻乎乎地說;“一萬人,一萬人,只怕不夠,最少要五萬騎兵吧——”

“住口——”阿曼尼勃然大怒,杏眼圓睜,美麗的眼中射出藍色的殺氣;“剛才告訴過你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你的記性不好嗎?”

藏衍擦了一把汗,深吸了一口氣,覺的脖子後邊有些涼氣,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暗想,莫非他是要暗害莫頓。媽的,到處都是陰謀詭計,武涉有自己的算盤,韓信有自己的心思,老子也做了兩手準備,沒想到匈奴人也玩將計就計。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倒要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到底誰能把誰給玩死了。

“懂了,小人這次是真的懂了,就請王后帶我去見大單于,我一定按照王后的吩咐說。”

阿曼尼冷笑了一聲右手在胸口揪住,把鼓脹的胸膛挺一挺,扭動著腰肢,從藏衍身邊走過去;“好了,尊貴的燕國王子,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以跟我過來了。都蘭將軍,你可以給王子找一匹舒適的快馬。大單于正在二十里外的操場上狩獵,假如天黑之前我們趕不到那裡,也許就尋不到蹤跡了。”

都蘭心想,這小子來送禮一塊餅金都沒給我,老子還要給他準備一匹舒適的戰馬,才怪呢。

都蘭出了門,正好碰上一個人,帶著一群戰馬兒過來,傲慢的招呼;“德陽,你來的正好,把你的馬兒給本將軍一匹,我們這裡有個尊貴的王子,需要一匹好馬?”

“王子?那個王子,是大王子還是小王子,我的馬兒都是給普通士兵騎的,可沒有好馬,這些馬兒不配給王子騎乘的。”所謂的德陽,也就是大秦國的李德陽了,在匈奴的土地上他並不姓李。

“既不是大王子,也不是二王子,是燕國的王子,這位就是了——”

“燕國的王子?!”李德陽下馬來端詳了藏衍一陣,揮手命人遷過來一匹瘦馬。“果真是個尊貴的王子,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