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何和英布跟著張喜走進內室一看,傻眼了。只見秦王半躺半坐在‘床’上,雙眼似睜非睜,兩個宮‘女’跪在榻上為他按摩。

英布怎麼也沒想到會遭到如此的冷遇,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細一看,果真是秦二世。英布一氣之下就想退出去,可又一想,人家畢竟以前做過皇帝,有點紈絝的作風也很平常,我要是退出去了,就很小氣,一定會被人恥笑的。想到這裡他就硬著頭皮忍下了‘揉’進眼裡的這粒“沙子”。英布冷著臉,向前走一步行個禮。

“九江王英布見過秦王。”

王竹正享受軟‘玉’溫香,聽著這話著實的彆扭。看來,王熬和陳平說的沒錯,英布是夠狂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擺出九江王的身份平起平坐呢,心裡生出警惕,又有些鄙視,這就叫做不識時務。

王竹側了個身子,無‘精’打採的像大煙鬼一樣點了點頭,訓斥那兩個宮‘女’說;“你說你們有什麼用,整天錦衣‘玉’食的,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還有臉跑到這裡來。”

英布滿肚子火氣,沒有聽清,大步流星的轉身就走。隨何緊隨其後,正想勸慰幾句,英布迎頭就是一頓臭罵:“隨何,你‘花’言巧語,‘逼’我降秦,我再怎麼說以前也是九江王,沒想到秦王竟然是個不知禮節的市儈小人,把我看的連奴僕都不如,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家鄉父老,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大廳正好有個兵器架子,上面‘插’著刀劍,英布順手‘抽’出寶劍,鏘的一聲撤出來,橫向脖頸,就要自刎。

隨何一把攥住黑臉漢子的臂膀,喊道;“大王,千萬可別,秦王平時待人不是這樣的,特別是有本事的人,恭恭敬敬,非常客氣,方才我聞到他一身的酒氣,肯定是喝多了。他一喝多了就語無倫次,我看不如等他酒醒了再看看,如果還是對你無禮,我隨何和九江王一起自刎。”隨何也怒了,秦王這不是坑人嗎?要真是這樣,自己就算是把英布給害了。

兩人正要走出行宮的時候,突然有個妙齡的宮‘女’從裡面奔出來,恭敬地說;“兩位大人請等一等。”

隨何轉身,不耐煩地說;“還有什麼事兒?”那宮‘女’嫣然一笑道;“大王說為九江王準備了下榻所在,請跟我來。”不等兩人回答已經轉身而去。隨何和英布相對皺眉,不解其中的奧妙。

三人在行宮中七轉八轉,一會兒被帶到一處房舍跟前,那宮‘女’道;“這就是秦王為英將軍準備的。”英布聽她不稱自己為王,而是稱為將軍心中不禁有氣,正要發作,卻見眼前這座房舍很是高大輝煌,就隱忍了。

三人走進屋子,只見裡面一切器具,擺設,帷幔,沒有一件不富麗堂皇,‘門’兩旁的衛兵畢恭畢敬,服飾華美,‘精’神煥發,如同伺候大王一樣。再往前走,出了大廳,進了內苑,兩排宮‘女’夾道而立,各個長的豐盈標緻,婀娜多姿,身段勻稱。

英布心想,這是給我的?這可是大王的待遇呀。他正在疑‘惑’不解的當口,忽然臥室內傳來一陣陣穿堂大笑,王熬、陳平、李左車全都從裡面含笑走出來。跟著方才那個狂妄不羈目中無人的秦王嬴胡亥也從‘門’口大步走進來。

王竹一邊揮動袖子邁大步一邊笑道;“九江王,對寡人的安排你還滿意嗎?”英布非常的感動,看看王熬等人,又看看後面的王竹,忽然曲膝跪倒在地;“秦王千萬不要在稱我為九江王了,以後,英布就是大王身邊的普通將官。”

王竹快走幾步把英布扶了起來,拍著他的手背笑道;“這話說的太過了,九江王不遠千里前來投效,本王只能躥升你的官職,怎麼會降下來呢。這樣吧,從今天開始,寡人改封你為淮南王,除了九江郡之外,把淮南、碭郡也一併封賜給你,你意下如何?”

英布和項羽鬧翻了,歸根到底,說白了就是對於領地不太滿意。三郡之地,他簡直是喜出望外了,‘激’動地差點哭出來。這次投機看來是下對了注了。

王竹一連聲的喊;“怎麼回事兒,到了你的家裡也不知道款待客人,還不吩咐下人上酒上菜。”

席間,英布問起王竹將如何擊敗西楚霸王統一全國。王竹含含糊糊地說;“寡人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統一全國,寡人只是想盡快的把項羽這個霸道的傢伙幹掉,還天下諸侯一個和平安定的環境。如果日後滅了西楚,寡人還會把它分封給諸位大將。”

英布本來還擔心秦二世有重新施行郡縣制的野心,聽了這話心裡就放下了一半。可是他還是比較擔心,仍然問:“計將安出?”

王竹咳嗽了一聲。

王熬舉起獸角杯,衝著英布示意,而後放下來說;“大王的意思,是讓淮南王您回到九江王,集合自己的舊部,襲擾西楚,等到齊兵過境,我們從韓國、齊國、滎陽三面合圍,把項羽堵在彭城和大江之間,讓他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任他有通天之能,舉鼎之力,也是必死無疑。”

英布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案几上,不無憂慮的說;“好計,只是,我的兵將已經打散了,就算是我回到九江一代去也不見得就能起到作用。”

王熬道;“這樣——大王——”

王竹扼首,示意他說下去。

“臣的意思是,可以給淮南王幾萬兵馬,讓他攻略淮南之地。”

王竹道;“只是,秦國的將士對淮南王有所誤解,怕你指揮不動。”英布不疑有他,急忙道;“只要大王信得過英布,英布可以保證三個月之內盡得淮南之地。淮南一帶的楚軍全是碌碌庸才,不堪一擊也!至於,秦軍不聽我的調遣,大王可以派大將跟我一同前往淮南。”

王竹道;“寡人派夏侯嬰跟你一同前往。”

王竹這話說的太快了,幾乎是脫口而出。因為是早就想好的設計好的,所以,他才會脫口而出。英布的臉‘色’登時就是一變。

王熬立即道;“夏侯嬰這人沒有才幹,大王還是另外派個人麼吧。”王竹也醒悟了,連忙說;“他用不著有才幹,反正讓他去也是個次將,真正的統帥是淮南王,派有才幹的去根本沒必要嗎?”

英布這人一向是兀傲自視,他沒怎麼聽說過夏侯嬰,聽了王竹和王熬的一唱一和,心中的疑慮頓時又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