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放下酒杯動容道;“大王,我軍缺糧,昨天又挫了銳氣,不如把來人叫進來問問,聽聽秦王又耍什麼詭計!”

項伯也在一邊說;“亞父說的有道理,還是先聽聽來人有什麼說辭,在殺不遲!”項羽吞下了一口氣,冷哼道;“帶上來。”

隨何幾乎是被人推搡著進來的,不過他也不生氣,見到項羽和西楚的一種將領,也不害怕,抖了抖衣袖,微微的拱手;“參見霸王!”

項羽心裡這個氣,平常秦國的使者到了他這裡都是規規矩矩誠惶誠恐的像他這麼囂張的還真是頭一次碰到。

“你是誰,在秦國現居何職,秦王派你來做什麼?”項羽沉聲問道。

隨何答道;“啟稟霸王,在下隨何,現在秦國只是個普通士兵,秦王派我來是勸降的!”

“豈有此理!”項羽一下子把他面前的案几掀翻了;“‘混’賬東西,竟敢派個士兵來辱我,我必殺之!”

龍且和虞子期從兩邊的案几後跳了出來,鏘鏘兩聲撤出佩劍;“霸王,殺了他,給死難的弟兄們報仇!”說這話,兩把劍已經架在了隨何細長的脖子上。

“慢著!”范增怒視著隨何站起來道;“這位壯士,你說秦王派你來勸降?是你瘋了,還是秦王瘋了?”隨何攤開手苦笑道;“這話從何說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難道不是嗎?”項羽從身邊的兵器架上抄起鐵戟,怒吼道;“亞父,你閃開,我***戳死他!”

“且慢!”范增道;“讓他說明白了。這人敢口出狂言,一定就會有幾分道理!”隨何越發笑的大聲了;“你們楚國人莫非都是白痴傻子,這麼明白的事情還要我說,真是滑稽!”其實他也是楚國人!

在這個地方開口閉口的罵楚人實在有點太冒險了。隨何覺的身邊充滿了吞噬生命的目光。

項羽的鬍子差點從下頜上抖掉了;“亞父,此人如此無禮,還要容忍嗎?”范增手中的酒杯差點捏碎;“讓他說下去。”

隨何聳肩;“你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死到臨頭了居然還硬撐!如果在下沒有猜錯,霸王的糧草已經不多了對吧,最多隻能堅持五六天的樣子這還不是死到臨頭了。”

范增厲聲道;“原來真的是個瘋子。糧草沒有了,我們可以從西楚運來,這算什麼死到臨頭?”

隨何驚訝道;“怎麼你們還不知道,西楚的糧食不可能運來了!”范增笑了;“果然是個瘋子!”楚營中的大將,一個個的笑出了聲。

“這叫什麼話,你們楚國人的訊息當真這麼不靈通,難道不知道九江王黥布{英布}已經和梁王彭越結盟,投降了秦國,現在已經把糧道切斷了,你們的糧食不可能到了。”

“彭!”龍且有點喝多了,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開什麼玩笑!”范增轉頭和項羽對視了一下,兩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說英布投降了秦王,有什麼證據!”

隨何道;“在下就是證據,在下是九江王手下的將軍,是九江王派我到秦王那裡去投降的,不信的話,這裡有人應該認得在下!你們的督糧官現在就認得我。”

“傳督糧官來見!”范增雙目放光!

督糧官轉瞬來到,一見隨何,驚訝地說;“隨何將軍,你又來了,是九江王派你來送糧草的嗎?”

項羽一下子就懵了:“英布——當真反了——”

范增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

隨何趁熱打鐵;“不僅是英布,齊王田廣、燕王韓信都已經投降了秦國,就連西楚後方的衡山王吳芮也因為‘女’婿英布的關係宣佈對秦國效忠,霸王您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除了投降沒有別的出路。”隨何越說聲音還越大了。氣的項羽差點衝過去把他腦袋擰下來一腳踢回滎陽。

“韓信怎麼成了燕王!”鍾離昧道;“他不是追認劉季為漢王,自封為漢國的大將軍了嗎,怎麼又成了燕王。藏荼和韓廣到那裡去了?你分明是在撒謊!”

隨何瘋瘋癲癲,膽大包天的喊道;“一群白痴。韓信是被秦王冊封為燕王的,當然會誓死效忠秦王。至於那個藏荼和韓廣,嘿嘿,各位將軍,他們在齊國和燕國的夾縫中,還能存活下去嗎?”

鍾離昧不說話了,冷汗出來了!

“哈哈!”范增突然笑道;“即便是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西楚尚有九郡之地,足以自保,只要霸王揮軍攻入咸陽,英布等人不足為慮!”

隨何愕然道;“經過昨日一戰,亞父還認為楚軍可以輕易攻入關中,這太可笑了。就只是糧草一項,也足以拖垮貴軍了。”

項羽半天沒開口,此刻突然沉聲道;“你回去告訴卑鄙小人嬴胡亥。黑臉漢子英布和專‘門’鑽人家‘褲’襠的小子韓信,本霸王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我們楚國人寧可戰死決不投降。你讓他不要太狂妄了,不出十天,本霸王一定拿下滎陽,讓他跪在本霸王面前求饒。看看,到底是誰要投降誰?滾吧!”

隨何扯著嗓子喊道;“霸王,你要三思啊,你要為楚軍的幾十萬將士著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