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的力量開始強大,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藉著嚴寒的勢力,將所有的綠‘色’掃‘蕩’乾淨。山矮了,河淺了,樹瘦了,綠‘色’退化為枯黃,熱烈演變為凝重。

項羽的楚軍也像秋風!一路之上,所到之處,彭越的軍隊不戰而潰,自行瓦解,逃散一空。

楚軍以一日千里之勢,橫掃東方,直抵東阿。同前幾次一樣,彭越這個窩囊廢一聽說項羽的主力大軍趕到,立即魂飛魄散,帶兵逃過黃河去了,臨走的時候在這一代大肆“安民”,殺害的楚民不計其數,東阿一線,幾乎成了空城。不要說是項羽的大部隊沒有看到彭越先生的影子,就是虞子期的尖兵也沒有遭遇到半個大澤匪軍。這一次,虞子期再也不敢犯同樣的錯誤,進城去“安民”了,他趕忙下令追擊。不過,他的點子實在是很背,追到黃河岸邊的時候,不幸中了埋伏,被數倍於己的敵人,圍在中間一頓暴打,鎩羽而歸,損失數千人馬!這一次,項羽倒是沒有怪罪他,不管怎麼說,他是追出去了。戰敗是因為兵力不足的緣故。范增卻不那麼想,這個虞子期腦袋簡直是一團漿糊,明明知道彭越全師撤退並未受到損失,還要去追趕,這不是自己找死嗎?這就是,所謂的不夠靈活了。

項羽總要找一個人來出氣的,這次他找的人是倒黴的薛公。薛公才悲慘呢,整個人到處都是傷口,白‘色’的繃帶把他纏的活脫脫像個木乃伊。項羽從來沒見過這麼“帥”的將軍,‘胸’腔裡頓時汩汩作響,那是升騰的怒氣!

項羽威嚴緩慢的說:“薛公!六七萬‘精’銳‘精’良的楚軍將士,在你手上折損五萬,你還有什麼面目來見寡人!”

薛公哭喪著臉,像死了親爹一樣,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霸王,此次戰敗末將的確罪該萬死,可是,這個彭越就像是毒蛇的眼睛,總是趴在黃河岸邊窺視著楚地,只要有見縫‘插’針的地方,他立即就會跑來搗‘亂’,也是防不勝防。”

其實,他只說對了一半,彭越的確是可恨,可是,彭越能夠如此輕易的就佔領西楚那麼多的城池和楚軍的驕傲自大目空一切也有很大的關係。自從項羽上次平定了田榮叛‘亂’之後,整個東線戰場基本上就沒有戰況。彭越雖然很厲害,項羽還真沒把他當盤菜,項羽覺的只要齊國人不出來攪局,彭城就安全了,彭越的匪軍只不過也就是在邊境線上搶搶劫,殺殺人,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也鬧不出什麼太大的動靜來。田榮這根眼中釘已經拔出了,田橫也被打怕了,龜縮了,其餘的人實在不足為慮。

秦楚開戰之後,薛公駐守東阿,手下的楚兵楚將每天眼巴巴的望著滎陽、成皋方向,打探兩軍的訊息,根本沒把彭越的軍隊當做正規軍來看待。用薛公的話說;“那不過就是幾個佔山為王打家劫舍的強盜而已!本將軍出兵,分分鐘就能搞定!”用現代李雲龍同志的話說,薛公對項羽還是有意見的:“別人吃‘肉’,總待讓哥們喝點湯吧!”

有道是驕兵必敗,輕敵自潰。彭越的軍隊在王竹走後的幾天裡就佔領了東阿。薛公將軍,旗倒兵散,將死軍‘亂’,逃之夭夭了。彭越攻佔了東阿後,長驅直入,步步‘逼’近彭城!要不是項羽回軍快,彭越這次又把他老窩給端了。

楚軍之中除了項羽之外,就沒有那個大將能夠擋得住大澤匪軍的。也別說,有一個,那就是九江王英布。只可惜,英布先生最近又病了,又在住院,差不多有十幾天沒下過‘床’了,所以,對於彭城、東阿一線的戰事,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上忙的。天知道,英布這些天的確是沒有下過‘床’,他在‘床’上禍害了二十幾個美人呢!

不管怎麼說,項羽這一次是打了勝仗的,雖然這勝仗有點慘勝,不過,終究是勝利了。東阿、外黃、下邳、彭城外圍一代,被彭越這個天殺的禍害的已經不成樣子了!

城牆大半被摧毀,金銀被洗劫一空,八十歲以下的‘婦’‘女’全都被虐,十五歲以上的壯丁,都被帶到了黃河對岸,或被集體屠殺,或被充為壯丁。最可氣的是,彭越把城內包括城‘門’在內的所有木製品全都帶走了,還給項羽留下話,說是帶這些東西回去製造戰車,好回來接茬猛揍楚軍。加起來幾十萬人的幾座大城,此時的死屍倒是佔去了多半,街道是血紅的、城牆是血紅的、房屋也是血紅的。

項羽看著薛公的眼神更加是血紅的:“你個‘混’賬東西,假如你能堅守城池,怎麼能損失五萬人馬,敗給一幫土匪,這簡直就是笑話,是楚國打的最窩囊的一場仗!”

薛公聽著項羽的語氣中殺氣森寒,磕頭如搗蒜地說;“霸王,彭越要繞過東阿進擊彭城,末將是沒辦法才出城準備突襲他的。”項羽罵道;“那怎麼反而讓人家給算計了。”

范增嘆道;“看來薛公將軍是中了彭越的詭計了。臣早就提醒過霸王,彭越絕不是普通的賊寇,霸王你偏偏就是不信。眼下耽誤之極,是派上將封鎖黃河南岸,重新修補東阿、外黃一代的城牆,再次連線起防線,用重兵封堵彭越。還要在彭城和滎陽之間鑄就一條甬道,用來運糧,加以重兵防禦。另外,敖倉的糧食可以食用,霸王也要派重兵派大將駐守!”

項羽不以為然,哂笑道;“亞父開什麼玩笑,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槍的拼命,斷人家糧道算什麼本事,彭越是卑鄙小人才會這麼做的。從這一點上寡人就斷定他成不了大事。再者說了,這裡也派重兵大將,那裡也派重兵大將,西楚那裡有這麼許多的兵馬?寡人用兵一向光明磊落,集中鑿穿,楚軍更是一隻善於打硬仗,打攻堅戰的隊伍,只要彭越被寡人咬住,必死無疑,那裡用的著處處設防。寡人巴不得他再來搗‘亂’了,我好利用機會,好好的報復。薛公——”

項羽怒視哆哆嗦嗦的薛公:“今天不殺你,不足以立威!來人——”殿外的披甲武士,立即雄赳赳的衝進來幾個。

“拉下去砍了!”

“慢著,慢著,霸王,薛公雖然有罪,但現在大楚還是用人之際,方才亞父說的也不無道理,不如就讓薛公去防守敖倉好了,這樣也保險一點!”站出來替薛公說話的是項伯。項羽平時最聽項伯的話了。換句話說,項伯說話一般比范增管用的多!要沒有這個吃裡爬外的二叔,項羽興許不至於死的這麼快。

“好吧,薛公,既然左尹替你求情,寡人今天就饒了你的小命,不過寡人看你也不是什麼將才,給你太多的軍隊估計你也指揮不了,就給你一萬步兵,你去駐紮敖倉吧。這次要是出了事,小心狗命。”項羽伸出一根粗大的指頭遙指薛公,語言輕蔑,語氣冰冷。

薛公逃過一死,千恩萬謝,連連磕頭:“多謝霸王,多謝霸王。”范增倒吸了一口冷氣;“霸王,敖倉重地,不是一萬人馬可以守住的,萬一被秦軍佔了,那我們可就被動了。”項羽心想,薛公這樣的廢物,要真是重要的地方我也不派他去了,敖倉一個糧倉有什麼大不了的。

項伯也笑道;“亞父多慮了,秦軍已經被打怕了,乖乖的撤回關中去,估計幾年也不敢‘露’頭了,一萬人馬足夠了。”

范增急道;“左尹、大王,你們千萬可不要這樣想,秦王狡猾多智,是個惡狼,他不會甘心龜縮關中的。他的大將灌嬰此刻還在魏國興風作‘浪’,隨時有可能和彭越合為一股。秦國著名將領王賁,前些日子席捲河西,眼下兵馬已經發展到七八萬人,正在攻打趙國,這些事情足以說明秦王賊心不死,志在天下呀!”

項家的叔侄兩個同時搖頭苦笑;“疥癬之疾不足為慮,只要秦王不出關,其餘的人都是瞎折騰,沒用。這樣好了,楚軍回彭城休整幾個月,一面修補外黃城牆,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大軍渡過黃河,平定魏國。就這樣定了!”

范增急得差點撞牆,眼淚擠出來好幾滴,還想再說,項羽已經揮手說;“下去吧,都下去,今晚給士兵們好酒好菜,慶祝此次勝利!”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

范增愕然無語!

這種勝利,也值得開個聯歡會大肆慶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