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偷營(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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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敖坐在簡易的案几前獨對孤燈,借酒澆愁。喝了一碗又一碗,越喝越來勁。最後喝的滿面紅光,兩眼發黑,暈暈乎乎的站不起來了。繼續喝了十幾碗,他昏昏沉沉,趴在桌上酣然入睡,完全沉浸在夢鄉中了。
午夜時分,臨江軍大營中一片安靜,沒有守營的燈火,沒有報時的梆子聲,因為連日大雨,連箭樓、望臺上的哨兵也給撤了,整個軍營基本處於無防守狀態。
就在這時,成都西‘門’外大路上,馬蹄飛揚,水‘花’飛揚,無數秦軍騎兵像洪水漫過堤壩一般衝殺過來。
“不好了,秦軍偷營了,秦軍偷營了。”直到灌嬰帥兵殺入轅‘門’,點燃帳篷十幾個。疲憊不堪的臨江軍才發現,頓時大‘亂’。
酣睡的臨江士兵在夢中驚醒,手忙腳‘亂’,倉促應戰。秦軍攜帶了火箭火‘藥’而來,那裡能等得了他們醒過神來。殺入大寨的秦兵登時分成五路,沿著五條路徑,在營內橫衝直闖,沿路點燃帳篷無數。見人就殺,絕不廢話。臨江軍營,登時火光沖天,黑煙騰空。此時的桓燕接到報告在城頭看到臨江軍大‘亂’,心裡還納悶,這是怎麼回事?王竹為了保密,事先並沒有通知城內配合作戰,他也‘蒙’在了鼓裡。
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臨江軍怎麼能是快速反應的秦軍騎兵隊的對手,整個營寨內頓時慘叫連連,躺倒在地的死屍絕大多數都穿著臨江軍的軍服,秦軍揮舞刀槍殘忍的追逐每一個逃兵,一個個扯著嗓子高喊:“殺死侵略者!跟***拼了!”這些秦軍,白天睡了一天覺,吃的飽飽的,‘精’力恢復的差不多了,面對這麼好的立功機會怎能放過,鋼刀長矛,你來我往,盡力的向四散潰逃,哭爹喊孃的臨江軍身上招呼,整個軍營在轉瞬間翻了天。
共敖喝大了,正在熟睡做夢,猛然聽見外面一片喧譁,還以為又開始下大雨了呢,歪歪斜斜的衝到‘門’口,撩起帳幔,一下子就懵了,兩隻眼睛裡一片火光,一片血光,除此之外,只有雨點般密集的馬蹄聲和淒厲哀嚎的慘叫聲,再也看不到別的什麼東西了。
生死關頭,共敖猛然出了一身汗,酒勁一下子就過去了,腦子登時就恢復了清明。趕緊扯過一匹失去主人正在四處‘亂’竄的戰馬,也顧不上穿鎧甲,胡‘亂’的在地上抓起一把長槍,憤然上馬督戰,馬蹄遊走,大聲喊叫;“頂住,弟兄們,頂住!”
可此時大軍已經被秦軍衝的七零八落,整個軍營十分之七八的地方大火燒天,濃煙滾滾,士兵們都有些辨不清方向了。共敖的喊叫聲,也失去了以往的魅力,喊破了喉嚨,身邊也只聚集了兩千不到的親兵,剩下的根本不聽排程,各自潰逃。李愚和鄂千秋也從兩個方向,帶著幾千人馬來到,打算保護著共敖衝出重圍。
“頂不住了,大王,快走吧。”鄂千秋渾身冒煙,滿臉漆黑,像是剛從煙囪裡爬出來的。李愚也是狼狽不堪,腦袋在脖子上一個勁的轉動,冷汗一滴滴的落在馬兒身上,生怕從那裡‘射’來一隻冷箭,取了他的‘性’命去。
關鍵時刻,共敖還算是冷靜,厲聲喊道;“怎麼回事兒,那裡來的這麼多秦兵,城裡那有這麼許多的騎兵?快,組織士兵迎敵,他們一定是虛張聲勢!”鄂千秋急道;“大王,來不及了,士兵們太疲憊了,根本無力還手,擋不住的。走吧!”
共敖眼看的沒人指揮的臨江軍一個個像沒頭蒼蠅般的‘亂’闖‘亂’撞,自尋死路,氣的照著鄂千秋的腦袋就是一鞭子:“貪生怕死的東西,快去迎敵!”說著話,他自己卻望著火光全身發抖不敢動彈,老大不去拼命,誰肯向前,鄂千秋和李愚更加的貪生怕死,眼看著無數計程車兵倒在泥濘的血泊中,無計可施。
其實秦軍騎兵最多隻有兩萬,後續的步兵,還沒有殺到,這個時候,共敖要是能夠身先士卒,果斷下令迎敵,也許不至於敗的很慘,最少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由於他的貪生怕死,導致了指揮失靈,臨江軍無法團結集中,徹底遭到了屠殺。
無數的騎兵向共敖帥帳這邊壓過來,駱申、灌嬰,分從左右殺到。“活捉,臨江王,活捉臨江王——”聲音四面傳來,此起彼伏。
共敖身邊計程車兵對這洶湧的秦兵一陣‘亂’箭,登時‘射’落秦兵上百,可是騎兵的速度實在太快,就像是火中竄出的信鴿,就在換箭矢的瞬間,已經衝到了眼前。共敖大喊大叫;“撤退,撤退——”
鄂千秋一帶馬韁斜衝而出,擋住駱申,駱申正挑飛一名敵兵,猛然看到一員大將殺到,長柄大斧上帶著呼嘯的勁風,從上至下,狠劈下來。駱申大槍上‘挺’,咔嚓一聲,將鄂千秋的斧頭磕飛。鄂千秋不敢戀戰,一看共敖和李愚逃走,灌嬰在後緊追,轉身追了上去。
大雨剛過,道路泥濘,地下是水,四周是火,幾萬敗兵,蜂擁後退,自相踐踏。有的被絆倒在水裡,隨之被馬蹄人足踏為粉末,有的被推入火堆裡,轉瞬燒成灰燼。一個個爭先恐後,丟盔棄甲,望風而逃。剛後退五里,突聽對面一聲炮響,一隻騎兵從黑暗中竄出來,猶如一隻在巨‘浪’中翻騰的黑龍,猙獰著撲過來。共敖、李愚眼看追兵趕到無路可逃,身後傳來一片片的瀕死的慘叫聲,無數的刀刃在一里外晃動。正在心驚膽顫,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的時候,突聽前面有人大叫;“大膽共敖,章邯再此,往那裡逃?”
共敖見前有章邯堵截,後有灌嬰駱申追擊,嚇得不知所措,可是事已至此,只有以命博命,以殺止殺。他大吼一聲;“將士們,拼了!”身先士卒,帶領萬餘人馬向外衝殺,浴血奮戰。可是,此時的臨江軍和半個月前的那隻隊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十分之九都疲累不堪,剩下的十分之一更加身染重病,戰鬥力達不到從前的五成。就在轅‘門’內外這一塊不大的空地上,雙方廝殺了有將近三個時辰,一直到拂曉時分,共敖也沒能把包圍圈撕裂一個口子,而秦軍的步兵和戰車兵卻源源不斷的在注入戰場。臨江軍越來越少,秦軍卻是越殺越多了。正在此時,成都城頭上忽然鼓角齊鳴,喊殺聲大作,無數的秦軍從北‘門’衝殺出來。桓燕看到了王竹的‘王旗’立即和趙賁、戚鰓帥軍出戰,抄小路,從側翼橫衝共敖處於垂死掙扎中的大軍。
臨江軍實在是無力在支撐了,戰將死去大半,士卒死有四五萬,開小差趁‘亂’逃走的有一萬。戰場上,血腥沖天,殷紅遍地,冰冷的雨水裡到處都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