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知道王綰實事求是,沒別的意思,跟著說道:“那也不對,呂不韋晚年被削了權柄,最後獲罪賜死,他心裡怨恨始皇帝,所以,才胡亂造謠的。這封信根本就是惡意誹謗。”

皇后冷笑道:“陛下是不是還想著王賁那些人會帶兵來救你?”

王竹一怔,他的確是這樣想的,王賁、李信、楊端和、章邯這些人都在軍營裡安頓士兵,假如得到訊息率兵趕來,形勢立即逆轉,呂不韋的書信立即變成廢紙一張!

“帶上來!”皇后衝著殿外高喊!

一大群甲兵,推推搡搡的把五花大綁的王賁、李信、秦矮、秦射、章邯、司馬欣、酈食其等人推了進來,唯獨不見王熬和王陵。

“你們——你們怎麼回事?”王竹瞬間就絕望了。

“陛下,出了什麼事?有人假傳聖旨賜給將士們御酒,沒想到酒中下了蒙汗藥,我們喝了酒就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來的時候,身上綁了繩子,被帶到這裡來了。”

“皇后,你好陰毒,存心想置我於死地!”王竹想衝上去捉個人質,羌騎和向亭立即跳出來擋住了。

“眾位大人,如果眾位大人還沒有打定主意,本宮這裡還有一件證據可以證明始皇帝的身世!”

王綰謹慎的說:“那就請太皇太后拿出來吧!”“好!”華陽夫人年老卻依然嬌柔纖纖的玉指,又從懷裡掏出個黑色光滑的錦盒:“呂不韋的書信是假的,那麼趙姬的證詞總不會是假的吧,知子莫若母,始皇帝到底是誰的兒子,趙姬這個做母親的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錦盒開啟來了,裡面是一封絲綢,絲綢上寫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王綰又是第一個過目,看完了就深深嘆息,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周青臣等人看完也是嘆息不已。

儒家的淳于越最重視正統,看完之後,站出來沉聲問道:“請問太皇太后,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假如廢黜皇帝,有誰可以即位?眼下這些宗室可都是始皇帝的子孫呀!”也就是說,眼下這些姓嬴的都是野種!

“這個本宮早就想好了,莊襄王之前的贏氏子孫血統都是純正的,孝文王一脈人丁不旺,沒有合適的人選,我們可以從秦昭襄王一脈中選出即位人選。昭襄王之弟贏悝,為國征戰,功在社稷,卻被權相範睢排擠,遠離關中。本宮的意思,可以立贏悝的後代為帝!”

皇后跟著說;“諸位大人眼前這位便是贏悝之孫,高陵君贏惑——”話還沒說完呢,眾人聽到一聲狼嚎,隗林箭一般竄出來,跪在贏惑面前,磕頭不止:“臣隗林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隗林這一跪,登時又有十幾個觀望中的大臣跟著跪倒。

華陽夫人指著王綰、周青臣、趙亥、贏成厲聲訓斥:“事到如今,你們還不知道醒悟?”

王竹有點醒悟了!趙姬這封書信此刻正在他的手上,上面自傳一般清清楚楚的寫著,趙姬和呂不韋的相識相愛,以極呂不韋怎樣在她懷了嬴政之後,將她送給異人。信中用確鑿無疑的口吻說明,嬴政的確是呂不韋的骨肉。

王竹沒話說了,王綰沒有懷疑這封信的筆記,足可以說明信不是偽造的。

王綰正在猶豫,周青臣等人正在等著王綰表態!

王綰猶豫的原因很簡單,他分不清眼下的江山到底是秦莊襄王的,還是秦始皇的。

要說正統,秦二世從始皇帝的手中繼承了王位這非常正統,至於說始皇帝是呂不韋的兒子與秦二世沒什麼關係,秦始皇早已經憑藉著超卓的武力,建立起了一個超過秦代列祖列宗幾十倍的國家,以前的秦國和眼下的這個秦國有多大關係?!

王綰心想,我是要忠於秦國的祖先,還是忠於始皇帝陛下!

王綰這裡猶豫不決,那邊群臣跪地膜拜,山呼萬歲。高陵君儼然一副皇帝做派,發表演說了:“眾位愛卿平——”

殿外忽然山搖地動,喊殺震天,無數血葫蘆一樣的敗兵從門口湧進來。嚇得群臣個個喪膽,連滾帶爬的向牆角跑去。

殿內計程車兵知道有變,一湧而出,加入戰團。

王竹趁著這個機會從靴子裡拔出軍刺,斬斷了綁在王賁等人身上的繩索。王賁、李信、章邯打倒幾名士兵,搶了兵器開始廝殺。

不一會兒,董翳、王陵便帶著一路兵馬殺入大殿。被殺的七零八落的叛軍,無路可走,盡皆向殿內退去,皇后、華陽、高陵君震驚不已。

“哈哈哈哈,高陵君、華陽太后,此刻就舉行登基大典,恐怕為時尚早,你們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董翳這隻人馬。”公子嬰和王熬在一隊士兵的嚴密保護下踏入大殿。

“住手——住手——”王熬振臂高呼:“將士們,叛賊大勢已去,還不投降更待何時!陛下寬宏大量,不會追究你們的罪過。”

王竹連忙道;“投降免罪,投降免罪!”

叛軍已經窮途末路了,一部分人當即放下兵器,回到了人民的懷抱,另外有一部分,雖然不肯投降,但也紛紛向後退去。

皇后鏘的一聲拔出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高陵君腰間的利刃,嬌叱道;“我等為了大秦江山,何懼一死,昏君不是大秦血脈,我們今天廢黜他,上合天心,下附民意,有什麼錯!!”

有些觀望的叛軍一聽這話又紛紛的操起刀槍對王竹怒目而視。

“哈哈哈哈,原來是華陽太后,你們的事情,方才我已經聽公子嬰說過了,聽說,華陽太后有證據證明始皇帝非莊襄王之子,那證據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皇后厲聲道;“你是誰?”

“在下新任右丞相,王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