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撇撇嘴:“憑你也配給朕叫陣,要是真想打也可以,你讓劉季出來,你問問他幹嘛?”樊噲心想,算了別問了,我瞭解主公他絕對不敢。“狗皇帝,你不配和主公交手,有本事跟我打!”

王竹有意激怒樊噲,不屑道;“去去去,滾回去,一個賣狗肉的——什麼東西?”樊噲最怕別人揭他的老底,一下就翻了,睚眥欲裂:“來呀,擂鼓攻城,三路齊進,活捉昏君。”

“咚咚咚咚”戰鼓雷鳴,劉軍大進。

王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情況越亂,越容易下手。

劉邦的軍隊終歸是一支民兵隊伍,雖然在張良、陳平等人訓練下初具規模,畢竟時間太短,陣型欠缺統一性。感覺上有點像草原上放羊。怪不得每次都被項蠻子打得七零八落抱頭鼠竄呢。

曲遇東大喝一聲:“放箭。”

“嗖嗖嗖嗖”弓弦響處,豪雨般傾盆的箭矢同時從兩軍陣營中爆發出來。密集的箭矢遮空蔽日,險些讓遠處的劉邦失去視力,眼前只看到一片片雨簾,城頭已經模糊了。

王賁、李信紛紛撤出佩刀,侍立在王竹左右。

王竹翻白眼,真慘!這麼大的皇帝,靠兩個頭髮花白的老爺爺保護!

“前進”

鮮血、慘叫聲激起了樊噲的兇性,揮舞大刀,怒目圓睜,聲嘶力竭的喊著。民兵們雖然害怕箭雨,都想往後退,可是他們更害怕樊噲。那傢伙像活鬼一樣,持刀站在身後,誰敢後退,一刀就被斬成兩段。

民兵隊伍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甩開櫓盾捲起漫天的塵沙向護城河衝來。衝在最前面的三排,像被冰雹砸折的甘蔗一樣倒下去——

王賁都傻了,媽呀,這是什麼戰法?自殺式攻擊?劉季該不會是給這些人使了符水吧?李信悄悄靠近王賁:“大侄子,這是什麼戰術,我打了一輩子仗,從沒見過。”

王賁差點給狗日的退下城去;“放屁,誰是你大侄子?”李信持刀剝落箭矢,不高興道:“我和你老子王翦稱兄道弟,你自然是我的大侄子。”

王賁懶得搭理這老東西,沒好氣道:“姓劉的不懂打仗,胡搞亂搞,什麼玩意?”

“有道理。大侄子。”

箭垛後,城牆邊,站滿了訓練有素久經考驗的秦軍士兵,他們在城頭用箭矢形成了一陣暴雨。奇怪的是,劉邦的民兵竟然不知道死為何物,毫無保障的冒著箭雨衝刺。其結果可想而知了,一柱香的時間沒到,幾千民兵被射成了蜂窩,每一個**著倒下去的民兵都被隨後接踵而至的幾十上百隻勁箭射成刺蝟,有的身體上再也容不下多加一支箭了。

這種亡命的攻擊簡直荒唐,正規軍是絕對幹不出這種事情的。常規的情形下,應該組織擋箭車為前驅,配合櫓盾兵至護城河邊,攻城兵才開始躍壕,可樊噲先生把這些繁瑣的戰術都簡化了,直接命令手下弟兄用血肉之軀對抗箭雨。大概是太輕視秦兵了,以為秦兵的弓箭都是蘆葦做的。要不就是像義和團一樣服食了什麼刀槍不入的靈丹妙藥。要不怎麼這麼猛?!

一隊隊沒有盾牌掩護的弓箭兵夾雜在搭著雲梯的攻城兵中間,掩護攻城兵將雲梯搭在護城河上,他們完全不理鋪天蓋地的箭矢是不是會奪去生命,每跑出兩步就扯開弓弦,斜向上方射出一隻要命的箭矢,完全不用瞄準,劉邦軍在人數上佔有絕對的優勢。衝刺中的民兵,每人射出一支箭,足夠覆蓋整個城頭了。

樊噲還在後面一個勁的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射箭,放箭,放箭——”心想,說不定一下子把秦二世給射死呢。

呈拋物線狀墜落城頭的箭雨彷彿是狂風送過來的一片片烏雲,城頭在一瞬間黑暗下來。天空猶如披上一件黑色的大氅。城牆上的弓箭手開始有人倒下去,秦軍的兵力不足立即就體現出來。只要一個弓箭兵倒下去,整個箭垛立即成為空缺,沒有人再來接替他的位置。城牆上的暴雨開始轉為中雨,如果沒有意外,幾個時辰後要變成稀疏的零星小雨了。

光滑條石砌成的城牆,被射的坑坑窪窪,就像是長期風化疙瘩麻面的懸崖峭壁。

王賁一生行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來都是他把別人逼的走投無路,從沒讓人家這樣欺負過。氣的嗷嗷直叫:“陛下,給我兩千人馬,末將願於萬馬軍中取劉季首級獻於麾下。”

王竹翻白眼,心說,老爺爺二十年前還差不多,現在,估計夠嗆了!

王竹這半天站在城頭,一直尋找下手的良機,對於漫天席地的箭雨他視若無睹,除了有幾個大將和上百名親兵護衛外,防彈衣也是他的救命法寶。這些來自幾千年前,粗劣工藝打造的廢銅爛鐵,撞擊了精密纖維造就的防彈衣,立即像射中銅牆鐵壁一樣墜落到地上,王竹不用低頭看,也知道鋒利的箭頭已經被頂彎曲了,有的甚至從中折斷。幸虧淳于越等人已經下城去了,不然又要冒著變成蜂窩的危險趴在地上高呼萬歲了。

王竹這種表現,大大的激勵了處於劣勢的秦軍的氣勢。皇帝如此的悍不畏死,士兵們自然也不在乎肩膀上那顆吃糠咽菜的腦袋。拼吧,打吧!

也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大秦皇帝萬歲,大秦必勝,皇帝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