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藝高人膽大,而且穿著防彈衣,根本不怕酈食其行刺,為了拉近一下距離,就端著杯子坐到酈食其的對面。“朕要是打算殺你還會把你請到這裡來喝酒嗎?”

酈食其沒想到秦二世會坐到他對面去,他此刻可是個又髒又臭而且極度危險有暴力傾向的囚犯。全身一震,喉頭咕嚕咕嚕的作響,差點把一口酒噴到王竹臉上。

酈食其仰脖,一杯酒下肚;“你吃多了,為什麼不殺我?”

王竹一拍大腿:“痛快,因為朕聽說你是個懂得喝酒的人,所以就不殺你!”酈食其心說,這小子果然是個沒事找抽型的昏君!

王竹一副委以重任的樣子,嚴肅的說;“前些日子朕得到了一罈西域美酒,醇香馥郁,清冽爽口,大家喝了都讚不絕口。可是滿朝文武沒人能夠說出這壇酒的來歷,因此朕好幾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總覺得搞不清楚,就猶如芒刺在背。所以,今天把先生請來,指點迷津。”

酈食其差點氣得吐了血,函谷關外黃沙漫卷,旌旗遍野,殺氣縱橫。昏君毫不理睬,此刻卻為了一罈美酒,耿耿於懷輾轉胸臆,什麼東西?不過,這樣也好,昏君不理朝政,玩物喪志,義軍勝利的才會快些!

酈食其動了壞腦筋,心想,老子就陪你玩玩,把你帶到陰溝裡去。

酈食其假裝好奇:“有這種事,不可能吧,你把酒拿上來,看看我是否認得!”

王竹心想,小子,你可中了我的圈套了。酈食其也想,讓你醉生夢死,稀裡糊塗的將秦川千里沃野給葬送了吧。

王竹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把兩罈子葡萄酒搬了進來。這葡萄酒是西域的貢品,用木桶盛放的,單是這包裝在那個年代就夠雷人了。果然,酈食其的心神一下子全被酒氣給吸走了。再也顧不上把王竹往陰溝裡帶的心思了。自己卻義無反顧的向陰溝裡衝去。

酈食其正想過去,卻被身後的張喜給摁住了,王竹笑道;“用不著壯士動手,自有人斟酒來。”幾個侍女便過去斟了一碗酒,放在酈食其面前。王竹道;“酈先生,請品嚐一下。”酈食其被一股濃郁的香氣勾去了魂魄,二話不說,把一碗紫色的葡萄酒倒入喉中。酒香立即像血液一樣流竄全身,酈食其情不自禁的讚歎道;“好酒——”

王竹大喜道;“看來酈先生已經知道了這酒的出處。”酈食其一愣;“這個還不知道,假如讓我在喝上一碗,應該能見分曉。”王竹吩咐道;“給酈先生斟酒。”

酈食其一仰脖,一碗酒又見了底。

王竹虔誠的笑道;“怎樣,這次知道了吧。”酈食其道;“差不多了,在喝上三碗,就見分曉。”

“來呀,快點給酈先生斟酒。”

酒,一碗一碗的喝下去了。一個罈子差不多底朝天的時候,王竹又問:“先生品出來了?”酈食其還是那句老話:“再來三碗就差不多了。”王竹心裡冷笑,拿大爺當傻子了,你再喝三十碗也品不出來。酈食其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

王竹道;“今天酈先生喝多了,還是改天再喝吧。把酒拿下去吧。”

酈食其是個典型的無賴酒徒,你越是不讓他喝,他就越是不依不饒的。有人說他醉了,他立即就暴跳如雷吹鬍子瞪眼。

“胡說,老子清醒的很,誰說我醉了,我清醒的很!來,咱兩兒再喝一杯!”

王竹道;“你不是不和我喝酒嗎?”

酈食其勃然大怒,臉紅脖子粗:“胡說,我酈食其是那樣的人嗎?啥話也別說了,兄弟你用這麼好的美酒款待我,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

王竹道;“我可是秦朝的國君,跟你們楚國人有深仇大恨呀!”

酈食其狂笑道;“老子又不是楚國人,老子是魏國人。”王竹道;“可是朕是個昏君!”

“胡說——”酈食其蹭的一下子搖晃著站起來:“昏君能和我在一起喝酒嗎?這話是誰說的,別讓我聽見,讓我聽見,我宰了他。”

王竹心說,果然是個二兩貓尿下肚連爹孃都不認識的主兒!

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我二人關係不一般了!”酈食其拍著王竹的肩膀,傻笑道;“那當然了,要是沒有情意,怎麼能和你喝這麼多酒。”王竹道;“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酈食其一怔,回憶了一下,破口大罵:“老子中了劉季老婆的奸計,才會淪為階下囚的,問什麼問?”

王竹道;“朕和劉季的老婆比起來,那個更好?”

酈食其心想,一個給我酒喝,一個給我下套,當然是前者更好。肯定的說:“當然是你好一些——”王竹道;“這樣說來,酈先生也是知道好歹的,只是不知道先生想不想報仇?”酈食其遙遙晃晃的跌倒在地上,大著舌頭說:“當然想了,我想——嘿嘿——想劉季的老婆——”

王竹嘴巴差點沒笑歪了,終於把他的實話給掏出來了,緊跟著問道;“朕與先生結為異性兄弟,幫助先生報仇,好不好?”

酈食其激動地握著王竹的手:“兄弟呀,一看你喝酒,就知道是個實誠人,老哥,這輩子呀就喜歡交朋友,咱兩兒以後就是兄弟了——老哥為你兩肋插刀在所不辭——”滾滾的熱淚從深眼窩中向外淌流。“你是不知道啊,兄弟,那婆娘可是把我害苦了,老哥這心裡老窩火了——可是我又沒人訴說——今日我就給你實話說了吧,老哥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了——”酈食其已經醉得顛三倒四、七葷八素、不知四六了!

王竹心想,酒色這兩樣東西就是你的致命傷,呂雉耍你用色,老子耍你用酒。

酒桌上這一套,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一樣都好使!為了害怕酈食其醒酒後反悔,王竹一不做二不休,佯裝醉意,說道;“老哥呀,你我既然已經是生死兄弟了,總要立個字據為證吧——”

“刺啦”一聲,酈食其在身上撕下一大塊破布,撲到桌子上,咬破了手指,一陣比劃。說道:“寫——血書——為證——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另外,兄弟——老哥,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關於——沛公和繞關守將申屠戶勾結裡應外合——奪取關中——”身子像一顆重磅炸彈般砸到矮几上,不動彈了,眨個眼的功夫,就傳來了呼嚕聲。

王竹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這件事他本來是知道的,電視劇裡演過,可一時間給忘記了,不是酈食其提醒險些把申屠戶這個狗雜種給放過去。王竹翻了翻眼皮,心說,這次你可回不了頭了酈食其!

王竹招手叫來幾個侍女:“把酈先生帶下去,好生伺候,等他醒了,立即過來報告——”幾個侍女當然明白王竹的意思,臉上一紅,拖著酈食其到後殿去了。其實酈食其也幹不了什麼?身上還有傷呢!

可王竹就是要把他弄得不清不楚,讓他百口莫辯。

王竹轉過臉來吩咐張喜:“去,傳王賁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