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絕對不能據實回答!

可這一處處的破綻,究竟要編造怎樣的新謊,才能夠圓回來呢?

姚捷不發一言,神色一黯,腦海裡飛快醞釀著能夠把藥物的事情解釋過去的藉口。

“姚先生,請您正面回答問題。”

催什麼催!

姚捷克制住想要發狂的衝動,繼續維護著自己“受害者”的人設,抱著自己的胳臂,身子微微顫抖著,“我也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我記得那位先生是想要好心幫我搬行李的,我剛想要把行李箱挪得離他近一些,我現在腦海裡還是那個注射器……”

他滿面驚懼,眸子裡已然蒙上一層水霧。此時此刻,他只想讓問話的警員被他可憐兮兮的樣子矇蔽,興許以為他精神受了刺激,問話暫時擱置也是好的。

“您在上飛機之前,有沒有服用hiv的阻斷藥物?”

又是一個不能明確回答的問題。答“是”,自然就坐實了自己誣陷管津文的嫌疑,答“否”,又和血液檢測的結果相悖,他還要想出一套新的話來為自己分辨,說明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在沒有服藥的情況下攝入了這些藥物,有沒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人之類。

而可疑的人絕不可能是管津文。管津文想要害他感染hiv,卻又提前給他下了阻斷藥,那不是多此一舉麼?

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

只有拖延時間,多爭取些時間,沒準還能想到方法小心應對。現在的形勢,已經對姚捷很不利了。

“我……啊!我的頭好痛!”他抱住自己的頭,滿面痛苦不堪的表情,整個人向後仰躺了下去,虛弱無力地癱向椅背。

“姚先生?”警員對這樣的突發狀況幾乎沒有心理準備,姚捷的情況看上去不像是演的,於是她立刻扶起姚捷,換了一把椅身更令人舒適的軟椅坐著。

姚捷的身子一沾到軟椅,就瞬間失去了全部的氣力。看起來,竟是昏厥過去了。

“姚先生?”警員拍著他的肩膀,“姚先生,您現在還能聽到我說話麼?”

她的問話必不會得到姚捷的任何一絲回應。因為姚捷發現自己無意間運用的拙劣演技,剛好可以糊弄這名尚且經驗不足的年輕警員。

他現在,就繼續處在“受驚嚇而昏迷”的狀態就好。

……“管先生,受害人……姚先生目前處在昏迷的狀態,所以目前兩邊的問訊很難同時推進。我們這邊的問訊,可能需要暫停一下了。”管津文身邊的那位警員已經改了口,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在管津文的面前稱姚捷為“受害人”,而是保持著中立的態度,稱其為“姚先生”。

“沒關係。我會全力配合你們調查的。”管津文巴不得警方可以儘早徹查,他自己好早日回國。奈何姚捷現在還“昏迷”著,他拿姚捷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非常感謝你的配合。說實話,這樣惡劣的事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這裡發生了。無論最後的調查結果如何,我們都必須保證調查的過程嚴謹,並且對最終的調查結果嚴肅處理。”那警員很真誠地表示感謝,同時也耐心解釋了為什麼姚捷出了狀況耽擱了時間,而管津文已幾乎洗清了嫌疑卻仍不被准許離開。

“我知道了。”聽到警員這樣客氣,管津文心中有數。最新的證據出爐之後,善斷如這些警員,心中天平上兩端的砝碼,許是又經歷了新一輪的增減。

管津文還需要在問訊處繼續苦熬著,周欽已經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睡醒過來了。

奇怪,明明正為管爺的事情焦慮得不得了,怎得忽然就起了睡意?

他還不清楚自己在機場和管津文一起點的咖啡,只一會兒不在他們的視線,就被姚捷下了阿普唑侖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飛機已經有降落的趨勢,陸地上天已經矇矇亮,金色的晨曦鑲在薄薄的雲層邊沿,雲層之下隱約可見的城市也在熹微中顯露出它的輪廓。

也許是相思病犯了,周欽看著天邊一塊厚厚的、形狀不規則的雲朵,竟然想起來魏澄在他走之前總是在唸叨一家棉花糖吐司。

等他回去,一定要帶她嘗一嘗那家吐司。她會很開心的。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航班即將降落,請您繫好安全帶……”廣播聲再度想起,周欽總算有種即將回到b市的實感了。

魏澄,我們馬上就可以再見面了。

經過這次的長時間出差,周欽得出了一個結論——異地戀談不得。太熬人了啊!

尤其是工作太忙的情況下,再談個異地戀,那怕不是再逼著這段感情慢性自殺?!

好在他和他的大橙子都是強心臟的樂天派,倒是不會擔心因為異地感情破裂之類的。不過作為一個稱職的男友,周欽還是很心疼魏澄,總想著缺少了自己的陪伴,她會很委屈。

抵達b市之後,周欽稍事休整,他要做的第一件要緊事就是到靈感傳媒樓下,來接魏澄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