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離譜了,怎麼會有種極品男朋友?自己的女朋友沒能承受住病痛的打擊,都住進醫院了,竟然還能忍心提的出來分手?而且在沈凝的印象裡,林零和管津文算得上是既般配感情又好,這又一次分手還真是分得她莫名其妙。

“別人的感情,我們只能說是感到惋惜。至於他們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分手,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趙瑾瑜握住沈凝的手,輕輕捏了捏,“我們能做到的,就只有維繫好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沈凝有些猝不及防。

“好啊,我相信你,我們一起努力。”她的微笑純淨得像是初夏吐露芬芳的睡蓮,釋放出讓他心安的力量。

不過林零的失戀,應該給她本人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難道是兩個人長期異地戀,管津文擔心林零承受不住,對他依賴性過強,所以提出了暫時分手?

好像這個推理還站得住腳一些。成年人的世界裡,似乎沒有什麼是純粹地因為不愛、沒有感覺之類的而分手,有的是道不明說不盡的苦衷。

可如果真的是因此而分手,那為什麼管津文會用“失去”這樣的字眼呢?不應該是“暫時脫離”才對麼?

誇張地措辭?或者實際上兩個人的分手性質比她想象得要惡劣?

林零沒有可能對任何一個人蓄意傷害或者無緣無故地徹底疏遠的。沈凝瞭解她的秉性。

管津文想拋棄林零了?又或者,林零她……

好像找到比較合理的解釋了。

管津文認為這時候不適合和林零在一起。林零因為自身有著抑鬱症的緣故,所以焦慮的情緒很容易外溢,被提出分手之後就控制不住地要糾纏管津文。管津文害怕繼續和林零這樣消耗下去對彼此都無益,可能就衝林零說了一些絕情的話,他二人又徹底斷了聯絡。

……“唉。”沈凝作為長林零兩歲的成熟女性,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怎麼唉聲嘆氣的?”趙瑾瑜湊近了些,視線牢牢地鎖住沈凝,“你替林零不開心?”

“有,但也不全是,”沈凝解釋道,“林零這時候很困難,我當然擔心她;可是我更感嘆林零和管津文這兩個人,沒有參悟談戀愛這件事的真諦。”

“什麼真諦?”作為大齡初戀選手,趙瑾瑜真的是在虛心請教。

“就是順其自然啊。想要奔著最終能夠在一起而談戀愛是好的,說明兩個人對情感都很認真。但是他們就是太熱切、太忘我了,把感情給弄得太沉重了。本來他們是可以選擇輕鬆愉悅地在一起的。”

“你想啊,如果說林零不把管津文看作自己的精神支柱、自己的救贖這麼嚴重的話,他們的互動可以良性很多。林零也不會經常性地依賴管津文。如果她真的可以強大起來,久而久之還可以成為管津文的傾聽者,可以幫助管津文走出他的情緒低谷期。他們兩個人互相助益、相輔相成的話,這段感情就不會產生這麼多的消耗。”沈凝正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話鋒一轉,“可是林零這孩子,她……”有抑鬱症啊。

有抑鬱症,就很難以做到她所說的這些了吧。

連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壓制身體裡的症狀都成了世紀難題,更不要說像一個正常人那樣去溝通和生活了。這些對於林零來說,應該都是奢望。

她現在,又要在這個世界上獨自行走了。

管津文不會再在她的身邊,繼續陪伴和呵護了。

也許,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不再會了。沈凝彷彿看到了林零在病房裡面的樣子,那孱弱的樣子她之前是見過的。她也許會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在膝蓋當中,即便是在哭泣都不敢發出聲音。

她害怕吵到別人,也害怕吵到自己。

那個已經不堪命運一擊的生靈,此刻最擔心的事情,是給周圍的人添麻煩。

她只想要一個安靜的角落。她想獨自一人,駐留在那裡。

“我有些擔心林零。我想去看看她。”沈凝說道。

“可以啊。我回頭送你去。”趙瑾瑜說的是“送你去”,而不是“陪你一起去”,顯然,他知道自己和林零不是特別熟悉,他不希望自己出現在病房裡惹得林零不自在。

所以看望這件事,只要沈凝親自去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