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師......那個......您最近還好嗎?真的好久都沒有聯絡您了......”沈凝生生剎住了自己險些說出口的請求。這位老師她已經太多年沒聯絡,連他的電話號碼有沒有換都不確定,實在不好意思乍然向他提出要求。

“我最近挺好的。”覃記者的聲音很滄桑,也很輕柔,宛如陳年窖藏的老酒,讓沈凝回憶起他當時為她講課時候的聲音。

因為她當時正在準備報考A大的新聞傳媒學院,意向的專業是廣編,需要參加校考。那個時候,覃記者就已經是舉國聞名的媒體作者了。

他願意給能夠具備考入目標院校的資質的學生提供輔導。在他的眼中,給不具備足夠資質的學生收費並輔導,是在做無用功耽誤他們。再加上他本人本身工作也很繁忙,自然沒法什麼學生都教。所以想上他的課,就必須要提前給他傳送自己已有的作品。

那時候在廣編和媒體方向都還是一張白紙的沈凝,帶著一份年輕炙熱的衝勁與莽撞,沈凝給覃記者發出了一封郵件,附上了自己依照個人風格信手寫的一篇影評。當時她想著,反正市面上有很多主流的培訓班可以報名,在那些班級上課她也未必就考不上A大的新傳院;至於覃記者這邊,她也是冒險一試,能成功的話,自然跟著他上寫作課,不能被他錄用,那也算是意料之中。

誰想到,覃記者很快就回復了她。

第一條是,“文風很瀟灑,文筆也很優秀。就是通篇沒瞧出哪裡像是影評了,可見你還沒有打過基礎。”

幾分鐘後緊接著又回覆了她一條,“你來跟著我上課吧。白紙一張不怕,你的文字功底在那了。”

沈凝一連收到覃記者的兩條回覆,趕忙把已經預付好的培訓班定金盡數退了,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連夜就趕到了當時覃記者所在的B市。當時沈凝的媽媽全程陪考,就和她一起租住在覃記者辦公地點附近的小區。

這一上課,沈凝就跟著覃記者學寫作學了整整兩個月,一直到她奔赴A市去參加校考。

放榜的時候,沈凝第一時間給覃記者打電話報喜,覃記者告訴她,希望她可以將覃記者傳授給她的寫作要領,全部妥善地運用到接下來的學習和工作中去。考上學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走得好,才能真正意義上算是他引以為傲的學生。

......細枝末節,沈凝也無法盡數記清了。所以她剛聽到覃記者稱呼她為他的學生時,也許曲解了覃記者話裡的意思。

“那......那樣的話就好。我最近在靈感傳媒工作,這之前在倫敦大學學院拿到了電影研究專業的研究生學位......”沈凝把自己近幾年的發展都盡數彙報給覃記者,包括自己最近在做工作室的事。他是她的老師,她很樂於讓自己的師父知道,她現在託了他的福,發展得很好。

“我聽說了一些,”覃記者打斷了她,“我知道你發展得很好。你是我很滿意的一位學生。你現在在喬瀝的公司,所以是喬瀝來派你請求我,幫他出面解決鄒虹的事?”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沈凝有種心思被洞穿的羞赧。她有些難堪,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

“直接告訴我,你需要些什麼?”覃記者問得很直接。

他一向就是這樣的風格。和別人談合作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直截了當的交流方式,直接開價,並且告訴他需要他做些什麼,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他不喜歡有太多的猜忌。只要不是觸及大原則或者違背了法律的合作,他都照單全收。

“我......”沈凝遇到說話直的覃記者,反而開始猶豫了。

在這之前,她也聯絡過不少人,各式各樣的話術運用得很是熟練。像覃記者這樣的交流方式,倒恰恰是她所不熟悉的。

“很難回答麼?因為你是我的學生,所以我願意多給你一點耐心,但那也只是一點而已。”

覃記者說話實在是太直接,和沈凝之間的溝通都是有一說一。

就像他之前言辭拒絕喬瀝陳陌他們那樣。

沈凝咬咬牙,還是把自己之前想著放在話術最後再提出的要求,提前說了出來,“覃老師,可以麻煩您幫白棋影業聯絡一下鄒虹老師嗎?我之前已經請以為和鄒虹老師算是有過一些交流、也有聯絡方式的朋友去溝通,但是她碰壁了。所以我想......”

“不能。”覃記者想也不想就回絕了。

這樣啊。

沈凝打算結束通話電話了,她心底一涼。

“這件事是你們有求於她,只有你們親自和她談,才能體現出你們的誠意。”覃記者說道。

話是這麼說......

“這麼說吧,我和她合作過幾次,她和我是一類人。所以,你們去找任何人都沒用。對我們這些說話直性子直的人,你們就要合著直的路子來。”

沈凝聽到這裡,思路才豁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