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監測儀被撤下,林零的飲食作息也逐漸恢復了正常。管津文除了每天監督林零的飲食起居之外,還著意增加和她聊天談心的頻率。

畢竟她思慮比較多,管津文還要多留意,防止她脆弱敏感的內心再被某些外界的資訊衝擊。

必須要提防Mariah這樣居心叵測,為了確保林零離職不擇手段的人。

林零白天仍舊是無念無想地碼著字,管津文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不再會坐在一旁的空床上,而是就坐在她的床沿。

他手頭忙著自己的工作,卻也分出一小部分的精力,留意林零的情緒波動和狀態。

林零需要吃藥的時候,管津文比從前更加小心謹慎。

他經常親自喂藥。

“我記住啦……我會自己好好吃藥的……”有了之前擅自斷藥的教訓,林零現在不再有斷藥的念頭了。

甚至這幾天她看到管津文手裡捧著藥丸的時候,她還回憶起出ICU之前的那一天,管津文看向她時,心疼和酸澀將要溢位的表情。

以她和管津文總共交往了一年多以來的瞭解,管津文只有真的遇到很令他焦灼或無奈的事情時,才會有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在確認得到他毫不動搖的選擇和毫無保留的愛護時,總算完全遮蔽掉外界嘈雜的聲音,以自己的思考和判斷,認定管津文是不會讓自己失望的、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

“不要緊,在你被允許出院之前,我來餵你吃藥。”有了上一次驚險的經歷,管津文對任何與林零相關的事情都尤其謹慎。

他把藥丸一顆一顆餵給林零,之後才把水杯遞給她。

林零也乖乖地喝水送藥。

把水杯從林零手裡拿回來的時候,管津文還特地檢查了下水杯裡的水有沒有減少。

他可是真的被林零偷偷斷藥的事情嚇怕了,都變得有些神經質了。當然,萬事小心為上,管津文字人倒不以為意,看起來神經質一點怎麼了?

林零依然在恢復當中,而在冬季,公司一般不會單獨安排大規模的社會招聘。新媒組連個新來的實習生都沒有,文案方面的工作量主要還是沈凝自己頂上,魏澄會幫著打打下手。

Mariah冷眼瞧著整個組各自奔忙,又想起上次文宣部門影視號的負責人點名讓林零做影評的事,心下一萬個慶幸。

幸虧自己留了個心眼,還出手“鞏固”了一番林零的病情。

她可是多番查閱抑鬱症相關的資料,再精心挑選出這篇帖子,轉發到自己的朋友圈。

簡直是天衣無縫。

那條連結,是她用新媒體編輯器直接照搬原帖的內容之後生成的預覽連結,而非原帖。

所以,當她看到這條預覽連結的閱讀量從零變成了一,心裡的大石頭也就落了地。

憂慮,多思,卻又止不住地對抑鬱症相關的話題產生好奇;害怕失去身邊人的關懷,害怕自己的人生失去意義……這些都是抑鬱症病人的通病。

林零啊,你最好把這篇帖子再反覆多讀幾遍。

心像被刀剜一樣痛苦的時候,你就能體會我在組裡永遠低聲下氣做一個邊緣人物的痛苦了。

Mariah自認為自己的決定無比英明,至少她堅信,連林零這樣工齡還不如自己的職員都更加收到重用,甚至引起文宣部門的注意的話,那她的出頭之日,就更加遙遙無期了。

就讓她一直住在醫院好了。

Mariah有著自己的小九九,沈凝和魏澄則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魏澄在沈凝的一手提點之下,已經對一些基礎的文案寫作很熟悉了。平時有些需要提交的文稿,從選題到排版,魏澄都能夠自己獨立完成了。

起初,主管知道沈凝準備破格讓魏澄提前負責文案撰寫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是不是還要把魏澄的預覽連結要來查驗一番才許她發;而現在,魏澄的文稿已經進步到在主管那裡是“免檢產品”的程度了。

“以後不要擅自接難度過高的宣傳文稿就好。你做得很好,不用都交給我看了。還有問題的話可以去問Bella。”

“好的,謝謝主管!”魏澄一雙褐色的眼瞳澄澈得像是剛剛解凍的湖面,她眨了眨眼睛,那目光就好像湖水上泛起的漣漪。

主管也愈來愈欣賞這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又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做起工作上的事情永遠都是專注認真的,不知是否是她還未畢業的緣故,她的一言一行還帶著校園裡模範生的那種調調。

無論林零能否在一個月病假之後如期回來工作,像魏澄這樣腳踏實地的孩子有朝一日正式成為新媒組的一員,對整個組都會是大有裨益的。

……

展眼到了週五,上午沈凝和魏澄把今天需要完成的文稿分工,分頭作業,下班之前二人幾乎是踩著點才把這一天的工作盡數提交匯總。

“凝姐,我的手指都已經沒有知覺了,”魏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痠軟無力。她又按了按自己手上的各個關節,每一個都發出“咔吧咔吧”的響聲,“你聽,我的手都要廢了。”

她這一日,幾乎是按照萬字工作量的基準在做,也難怪她不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