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林零倒是也按時服藥,可服藥之後的半個小時,她一直都沒有睡意。

林零先是闔上眼睛想要嘗試著入睡,一段時間後又坐起來直直地盯著前方,幾分鐘後再度躺下,嘗試入睡無果。

等到差不多要到半個小時,也就是以往林零就要睡熟的時間,她又闔上眼睛側躺著。

不過管津文一直留意著林零這邊,他很清楚地知道林零沒有睡著。

這實在古怪。以往這個時候,哪怕是純粹依賴藥物的作用,林零都應該已經睡著了。眼下是什麼情況?

“睡著了嗎?”管津文下床,蹲在林零床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零不應。

睡著了?沒睡著?

管津文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沒睡著吧?平時你睡著了之後,呼吸都是很慢很均勻的,你醒著的時候並不能做到這樣。”的確,林零醒著的時候,呼吸明顯急促的多,就像現在這樣。

“有什麼心事嗎?可不可以告訴我?”管津文試著去引導她把今天的心結說出來。畢竟從今天上午開始,他就覺察出林零的不對勁。

“我沒事。我好睏啊。”林零凹出一種很慵懶的語調,背對著管津文說自己很困。

這樣說不準就能把他打發了。

實際上,林零此刻的清醒,連她自己也感覺很無措。

“真的很困嗎?”管津文站起身,猶豫著要不要上床休息。

“嗯。”林零胡亂回應著,好像她真的已經開始犯困了一樣。

“那我明天一早再來,晚安。”管津文還是俯下身,在林零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之後才很輕聲地帶上病房的門。

關上燈之後的病房,只餘林零一人。

她並沒有溫厚的體質,因此儘管裹著被子,病房裡還開著暖風,手腳卻是冰涼的。

空蕩蕩的病房沒有其他任何人的氣息或者溫度,只有冰涼的月光流瀉到隔壁空床蒼白的被單上。

之前幾天,這樣孤清的時刻,她還可以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今天卻不能了。藥物也無法催她入睡,她只有亂麻一樣的思緒還堵在腦海裡。

她還處在難以名狀的驚愕當中。

真的嗎?

真的會有人因為身邊特別親近的人有抑鬱症,而討厭這個明明應該很親近的人嗎?

不,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憎惡。

很麻煩吧,和這種人相處,需要時刻小心翼翼的。

林零此刻真的很煎熬。

她是很想相信身邊所有和她最親密的人的。可是她又很難說服自己去發自內心地反駁網上這些惡意滿滿的發帖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