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趕了幾日路,自己平日也就天而蓋,以地為席,所以身上難免髒了些,髒一些也就算了,可自己鞋子破了一個洞,她轉頭看了眼街邊的流浪漢,與自己一般無二。

她低了低頭,有些尷尬,也難怪人家看不上自己。

這才明瞭,為何從她一進這個小鎮時,那些路人就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她將腳往裙襬藏了藏,想遮住這份窘迫。

“這位衙差,我不是叫花子,只是連夜趕路是有些狼狽。”儘量讓自己不與這個衙差計較什麼,淡淡一笑她頓了頓,朝前走了幾步,“還望通稟你家大人一聲,就說霓凰求見。”

衙差擺明了的嫌棄讓她有些無奈,不過自己實在有事,不想與他多做解釋,只想讓他快去找他家大人。

衙差從鼻腔裡出哼一道冷哼,瞧著霓凰滿臉譏諷:“霓凰?我還韭黃呢!我家大人沒空,不見不見!”

說著便伸出手想將她推下臺階,就在衙差的手要在最後一刻觸碰到她時,霓凰微微一個側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衙差順著自己的方向拉了下來。

衙差一個沒穩住腳,直接從臺階上摔了下來。

他撐著手,看向身後的罪魁禍首:“他孃的!哪來瘋婆娘來衙門前找死!”

霓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抄著手冷眼看著他。

衙差吃了虧,自然心情不爽,只見他從腰間取下根十分短小的殺威棍就要朝著霓凰當頭一棒。

霓凰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子,直朝衙門裡面而去。

衙差見霓凰如此囂張,心中的不爽越發強烈,他快步追了上去,可惜連霓凰的衣角都沒能抓住。

他沒能攔住霓凰,急了眼,直朝著衙門內大喊了一聲:“弟兄們!抓住這個女人!”

話音未落,只見門後穿過一群人,那群人皆是身穿一襲洗得發白的衙差服,與這人一樣拿著相同的殺威棍朝著她圍了過來。

“大貴,怎麼了?”

帶頭的衙差是個長相十分肥胖的男人,臉上的肉堆了幾層,看起來像是沒有下巴。他朝著早先為難霓凰的男人說道。

大貴晦氣的呸了一口,下巴朝著霓凰的位置點了點:“這瘋女人非要闖衙門!”

胖男人臉色變了變:“官府什麼時候成菜市場了?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霓凰十分無奈,她原本只是想讓這個叫大貴的男人通稟一聲,可誰知道這人根本油鹽不進,什麼話也不聽只一個勁兒的攔她。

她站在原地,朝著胖頭領道:“官爺誤會了,我只是想讓剛剛那位通稟你家大人一聲,就說霓凰求見,可誰知道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因為我的穿著和我的容貌像個叫花子就要將我趕走。”

“當朝為官理應為所有百姓,在大衛任何戶籍在內的都是百姓,何況縣令乃是地方父母官,豈能坐視不理?難道說,你家大人只管達官貴人,不顧平民百姓?”

霓凰的話落在眾人耳裡十分不是滋味,特別是剛剛在門口攔住她的大貴,此時更是低下頭不敢看她。

第一也是因為霓凰說的十分在理,第二便是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將他家大人置於一個不作為,不管平民百姓死活的腐敗縣令,而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一定會丟了飯碗,他可不願意舍了這美差。

顯然,第二個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這位姑娘,飯可以亂吃,這話莫要亂說,我家大人清廉正直,你這話可說不得。”胖頭領一臉急色,朝著霓凰說道。

霓凰冷哼一聲:“我看秦清能教出你們這樣的手下,也不怕他其他政敵了。”她頓了頓,瞧了眼站在一旁的大貴,“因為你們就能直接將他官道給葬送掉!”

胖頭領面露難色,臉色有些難堪:“姑娘......”

他想了想,一咬牙說道:“姑娘,我家大人現在確實不在這裡,不過他說過自己待會兒就回來,要不你先等一等?”

“等多久?”

“一刻。”

霓凰眉頭緊鎖,心中一直閃過阿洛的面容。

“好,我等,不過我先寫封信你們快馬加鞭傳到邊境去,去鳳凰軍找到一個叫蘇子洲的人把信交給他。”

胖頭領有些沒聽清,他晃了晃自己胖腦袋;“送到哪去?”

“鳳凰軍大營。”

胖頭一臉震驚,鳳凰軍?他想了想剛才這姑娘說的話,說自己是霓凰,他原本就沒忘西蜀女將霓凰身上想,可如今她說送信給蘇子洲,這才確定了,原來站在自己眼前的真的是西蜀大將軍,鳳凰軍的執掌人霓凰。

他顫抖的唇上下打著哆嗦:“你...你就是...霓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