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便要霓凰反,這任誰看都覺得說出這話人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可就是這樣一杯茶,霓凰卻動搖了。

“霓凰,天色已晚,咱們該回了。”

齊裕一直站在剛開始的地方,沒有跟著霓凰進去,不過他早就覺得二人的氣氛十分尷尬,張嘴叫了霓凰一聲。

霓凰微微偏轉過頭,微風吹動她額前的碎髮,她伸出手將吹亂的頭髮別在耳後,看向不遠處竹子下身子挺拔的齊裕,她點了點頭,背對著男人站起身來:“若天下安樂百姓無憂,則避朝堂以退為進避而遠之,若行傷天害理不義之事,定揮軍北上。”

男人眼睛閃過一絲喜悅,面色也柔和了些,在霓凰看不見的地方俯下身子鄭重的鞠上一躬:“木澤多謝將軍。”

霓凰沒有說話,朝著遠處的齊裕走去,也不管身後的人再說些什麼。

微風撩動二人的衣角,也吹亂了方寸。

齊裕注視著霓凰朝他走來,臉色有些蒼白,就連眼尾處也泛著紅,他彎了彎唇角。整個人十分溫柔,笑道:“眼眶怎麼紅紅的?”

霓凰抬起頭眼光渙散,盯著齊裕的臉沒有回答,齊裕知道霓凰是有心事,自然也就閉上嘴沒有再多說,這一次他沒有顧及禮法道義,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二人就這樣相顧無言,誰都沒有再開口。

是啊,讓她反了自己國家的皇帝,任誰會開心呢?這不是就擺明了告訴後人,她霓凰是個讓人唾棄的反賊,就算皇帝再不好,大家也只是會在史書上寫上幾筆,帝庸,治國無方,荒淫無度。可她不一樣,反賊必定遺臭萬年,讓後世抬不起頭。

可家國內亂不斷,外敵頻頻進犯,沒有一個好的領導者,大衛遲早會被歷史所淘汰,還是得走上亡國的道路。

懷中傳來幾聲微弱的抽泣聲,齊裕摟著的手微微緊了些。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前世的自己被奸人所害都這麼難受,可現在讓她做出的抉擇竟然如此為難,往前她總是覺得翻了這個天又如何,可現在她不願意了,戰亂吃苦受累的只有百姓,大衛的子民不能再受這樣的苦難了。

“你說,天道不公,該如何?”

齊裕愣了愣:“天道本就不公,你又待如何?”

霓凰掙脫出齊裕溫暖的懷抱,在她看來這一小會兒汲取的溫暖已經足夠了,是她不該貪念。

“我不知道。”

齊裕一直盯著霓凰的眼睛:“霓凰,你只要記住,問心無愧即可,剩下的事讓我來處理。”

說完這話,霓凰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來回在齊裕臉上打著轉。

問心無愧?

倘若她問心有愧呢?

自從她重生以來,一直在利用眼前這個男人,可現在他卻站在她面前,歪著頭,眉眼彎彎的盯著她笑,還說著:一切有我。這讓她怎麼問心無愧?

她羞愧的低了低頭,說出的話幾乎微不可聞:“我們回去吧。”

她還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總是在想,在遠一點,離他在遠一點就好了。

回到營帳時,蘇子洲正一臉焦急,滿頭是汗的找她。

一見她露面,忙跑了上來。

“將軍,出事了。”

霓凰眉心微微一突,一顆心沉了下去。

“何事這麼慌張?”

蘇子洲小心翼翼地朝著身後快速地掃了一眼,貼進她的耳朵。

霓凰原本還疑惑為何在自己大帳為何這樣小心,隨後聽見蘇子洲所說的話後,這才明白為何這般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樣子。

“盛京城裡來了個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