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殿之上皇帝高坐首座,左側坐著太后,右側皇后的寶座始終空著,而左側太后的下方居然添了把椅子,上面赫然坐著皇帝目前盛寵的蓮貴人。

貴人坐在貴妃主位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場景,而堂下的眾人早就習慣面前這個帝王所做的這些荒唐事,紛紛都當作沒看見一般,不敢多言。

“各位愛卿,今日乃是家宴,為恭祝太后壽辰,大家都自在一些。”皇帝舉起酒杯,面向殿堂下的大臣,整個人笑得十分和善,與往常那般陰狠荒淫十分不同,倒是給人一種好君主的錯覺。

“太后福壽安康!壽比天齊!”堂下眾人跪坐在自己的主位,紛紛低下頭恭祝。

太后本就慈眉善目,她微微一笑便如冬日和煦的風,溫暖舒服,她站起身來,忙伸手道:“好好好,大家都起來吧。”

堂下眾人紛紛站起身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太后問了一嘴:“霓家姑娘沒來?”

小李走了過去,眼睛微微低垂伏下身子:“回太后,還沒到。”

太后眉頭微微一挑,眼神明顯有些不耐,堂下的林熙羽唇角微微勾起,走上前跪在地上,說道:“回稟太后,今日我在城門口見到了霓凰將軍,不過......”

“不過什麼?你且好好說與哀家。”

林熙羽一副為難的模樣,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

太后明顯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加重了些:“你只管說出來,有哀家在,沒人敢說什麼。”

林熙羽聽見太后所說的話,心中鬆了口氣,這才放下心來:“霓凰將軍與一名男子一處,舉止親密,好似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而且今日乃是太后壽宴,可我見她穿得十分不得體,現下還未到場,想是......”她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想是不重視。”

“混賬!”太后此刻豎眉大怒,不過良好的教養讓她沒有即刻發洩出來,她穩了穩心神,深邃的眼光掃過堂下的林熙羽,示意她抬頭露出臉來:“你是哪家娘子?”

林熙羽緩緩抬起頭,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恰好是太后所喜歡的溫柔似水那一款可人兒:“回太后,民女是林適中次女,林熙羽。”

美人果然是賞心悅目,讓人看了都會心情愉悅,此刻太后的心情稍微暢快了些,她上前招了招手,“原來是林家女,蓮貴人,你阿孃倒是將你二人都生得如此標緻。林家次女,你坐過來些,就挨著蓮貴人身旁坐著吧,這樣也方便你們聊心。”

林熙羽微微垂眉,心中十分傲氣,她今日可是出盡了風頭,將那些世家貴女給狠狠壓了下去,也在太后面前踩了霓凰一腳,自然十分得意,她低下頭,微微收了收回了聲:“謝太后恩典。”

太后見林熙羽如此知禮得體,滿意的笑了笑。

“瞧見沒,這就是小人得志。”一旁的女子忿忿的朝著身旁的男子說道,好似與殿前的女子有什麼天大的怨氣。

“纖纖,不可胡言。”宋啟蹙著眉,望著自家妹妹有些不悅,他低著頭,輕聲道,“林姑娘如此善良,怎麼會是小人。”

宋纖纖撇了撇嘴,對自家大哥胳膊肘往外拐十分不滿,她嘟囔道:“哥哥就是被她表面白蓮花給迷惑了。”

宋啟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對這個妹妹說些什麼,言多必失,他又說不過這個被他們捧在手心的妹妹,自然就住了口,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吃著桌上西域進貢的葡萄。

“太后,霓凰姐姐也是最近才回盛京,熙羽想姐姐應該是迷路了,要不我去找找她。”林熙羽唇角微微上揚,心中十分得意。

壽宴遲到,太后明顯是對霓凰有些不悅,一個將軍甚至還是個小輩,也敢在她面前耍軍威。她裝作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必,若是這位將軍不願意來,哀家也不能強求了不成。”

皇帝聞言,眉心微跳,他原本就是想看林熙羽想搞什麼花樣,順便殺殺少年將軍的威風,他本就不喜霓家,忌憚她手中的兵權。現在不費他吹灰之力,就有人當了出頭鳥,何樂不為呢?他原本不想插手這件事,可現在太后明顯有些不悅,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那自然又得落得一些閒言碎語,他裝作生氣的咳了幾聲:“她敢!”

林熙羽裝作害怕的低下了頭,不過誰也沒瞧見的是她低下頭隱藏的笑容。

正當整個殿堂的氣氛十分尷尬時,霓凰在眾人的目光下踏著清風姍姍來遲。今日的她穿著齊裕送她的散花如意雲煙裙,與往常粗布大衣的她完全不同,原本就有一絲胡人血統的模樣讓她的氣質十分出眾,盛世獨立,無人敢近。

“太后贖罪,陛下贖罪,霓凰來遲了。”霓凰雙膝跪地,趴在地上不敢抬頭,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觸怒龍顏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衛明遠也是第一次見霓凰脫下軍裝的模樣,只見他瞳孔微微緊縮,一雙眸子一直在她身上打著轉,他回過了神,舔了舔唇,要是讓她當我的妃子,這鳳凰軍不也就是我的了嘛,他回過神,恢復了往日般面孔。扯了扯唇角冷笑道:“是嗎?我看你挺有膽子,霓家真是好大的軍威啊,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一點,這裡是盛京!不是你的駐紮地,也不是你的鳳凰軍營!”

“陛下贖罪,微臣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皇帝一掌拍向身前的桌子,豎眉拂袖,伸出食指指著跪在地上的霓凰。

殿堂下坐在中位的宋纖纖終於忍不住了,她不顧自家哥哥的阻攔,徑直走上殿前,雙手交叉跪在地上:“陛下,今日乃是太后壽辰,和和美美才是初衷,纖纖想,太后是最和善的,自然不會跟一介只會打仗的武將動氣。”

宋纖纖這段話,不僅抬高了太后的形象,也讓她明白霓凰不是故意,而是個沒心思,只會打仗不懂人情世故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