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到底賣沒賣掉那隻包(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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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起去看電影,並沒不妥。但沈采薇不想去,昨晚和他跳舞,今晚再和他看電影,她不能縱容自己在閒暇生活中的“放縱”,貪圖享樂怎麼行,她的使命,並且心甘情願地要陪著何楓淇過清苦的日子。
“我不去了,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謝謝。”
“行,那我們改天吧,你們做律師的平時工作忙,要注意身體。”
他的語氣裡不僅毫無不滿,而且還關心著她,叫沈采薇特別放鬆,有種想說什麼儘可以說的感覺,咦,同平常要順著何楓淇的意思,是完全兩樣呢。
這個男孩子,像弟弟般的男孩子,再次給予了沈采薇一種特別。
他接著說了句特別的話:“有沒有看今天的晚霞,很美呢。”
沈采薇被這句話引誘著來到了視窗,從五樓望出去的視野,五彩斑斕的餘暉即將被黑暗吞噬,悽烈的悲壯,而移動目光,自然美景下是不美的現實一幕。
她看到了何楓淇,他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三個人,他的旁邊還有一位年輕的姑娘。姑娘戴著帽子和圍巾,完全看不到她的臉,但個子高挑,身材玲瓏,一雙長腿跨出的每一步都是一個等腰三角形,這也是沈采薇斷定她年輕貌美的關鍵。
從沈采薇的角度看,他們捱得很近,但看不清他們有無牽手,是否有其它親密的舉動,他們從滿地的銀杏葉上踩過,直到遠離她的視線,夜幕佔據了大地。
她沒多想,何楓淇說為了工作麼,她不也有男同事,現在正在跟異性朋友通電話。
“沈律師,你看到了什麼?”
“晚霞,是挺美的。”
羅洛澄頓了頓,道:“不打擾你休息了,改天我來看你。”
“好啊,再見。”
“再見。”
羅洛澄掛掉電話,車裡,坐在身旁的男人道:“老闆,現在怎麼辦?”
“你們去吃飯吧,辛苦了,吃好一點,掛我賬上。”
“老闆,要不我們兄弟幾個去看電影吧,說不定還能拍到點照片。”
“算了吧,她是不會相信的。”
“老闆,都到了這一步了,你是打算放棄了?你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姑娘往火坑裡跳?你看得下去,我們兄弟還看不下去呢。”
“那你們去吧。”羅洛澄輕輕一揮手,車裡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是要放棄?還是要堅持?
他很矛盾。
三年前的此時,因為家族企業的股權分配糾葛,他眼觀內鬥,兄弟姐妹反目,方方俱傷,為發洩悲憤,他在自家的商場、電器城瘋狂“搜刮”了無數新款奢侈品和潮流電子產品,多到工作人員加隨從十幾個人,才得以把他的戰利品搬到車上,一輛車遠遠不夠,又叫了三輛車,司機問他把東西送到哪。
司機的言下之意是送到哪個家。
祖父母的家不是他的家。
父母的家不確定是他的家。
而他自己的家,東西多到無從下腳。
沒有人在意他揮金如土,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家人們嘲笑他的多愁善感,人生本是一場利益追逐的遊戲,貌合神離是固定的標配,何必大驚小怪。羅洛澄並非吃驚,只是不快樂,不花錢不快樂,花了錢也不快樂,他想不到還能透過什麼途徑來獲取快樂。
從八歲離開家庭,獨自去國外求學,小時缺愛,大了缺精神支柱,快樂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那天羅洛澄就地把購買的東西隨便分給了那十幾個人,他知道他們一定會在背後笑他是“敗家子”,“二世祖”,他不在乎,就像他根本不在乎一碗好吃的甜點,是來自於路邊攤,還是星級酒店,外在經濟條件已無足輕重,內在索求才愈發渴望,他在乎的只有在不斷、不斷尋找的精神支柱。
一個人站在華燈初上的街頭,茫然何去何從。
直到沈采薇出現在十字路口。她扎著高高的丸子頭,穿著雪白色的長款羽絨服,繫著大紅的圍巾,黑色的低幫鞋裡是一雙中筒的卡通襪子,她長得秀氣,鼻子嬌俏出漂亮的弧度,但其實稱不上特別的驚豔,她的打扮也不出眾,和在讀大學的女學生,剛畢業工作的新人,抑或是工作了好幾年,仍然少女心未泯的職場女性沒有多大的區別。
在形形色色的城市裡,美女向來是滄海一粟,是風景,卻不是羅洛澄的寄託。
他是被沈采薇的神情吸引的。
她手裡捧著奶茶,不喝,用雙手捂著,踮起腳尖朝遠方張望。羅洛澄痴痴地打量著她期盼的眼神,那種彷彿在等待幸運之神眷顧的眼神,在張狂的風中,是滿足於世界美好的樣子,他從來沒有體會過,於是他深深地沉醉在從未體驗過的精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