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扇得太重了,巴掌最後是落在沈采薇臉上的,沈采薇捂住臉頰,既心碎,又難堪,還有一種隱隱的,在何楓淇的強壓之下,抑制不住的理虧念頭: 他生氣,她必是有錯的,不是大錯,也有小錯。

從前的沈采薇又回來了,和母親的通話是催化劑。

何楓淇喋喋不休地罵,沈采薇細細碎碎地反思:她幹嘛要收羅洛澄的東西,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一開始就避免私人交集,公事公辦,哪會出現現在的矛盾。她沈采薇向來別說異性朋友了,連同性朋友也沒有幾個,結了婚了,倒還想著結交異性朋友,難怪楓淇有想法了。

一碼歸一碼,楓淇出軌不對,那她這麼做就對了嗎,也不對。

長期以來的思維慣性,讓沈采薇習慣了不停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她後退一步,何楓淇前進一步,她退到懸崖邊的話,說不定何楓淇能順勢把她推下去。何楓淇鑽牛角尖,也將她帶進牛角尖裡,叫她失去理智,何楓淇冷不丁地摔門出去了,沈采薇想也沒想,像只小狗似的,立即怯怯地追了出去。

兩人剛到樓下,何楓淇吼道:“別跟著我!你想氣死我嗎!”

沈采薇唯唯諾諾,進退兩難,此時外面下起了雨夾雪,奇了怪了,每逢他們大鬧矛盾,老天爺都要洋洋灑灑一場,懲罰誰呢,這次罰的肯定是沈采薇。何楓淇坐在車裡,燈光刺眼,沈采薇站在雨裡,像只枯萎的花,被雨水無謂地澆灌了個遍,一陣狂風,哆嗦到嘴唇發紫。

“你別擋著我開車!”何楓淇朝沈采薇吼叫。

“你耳朵聾了啊,我讓你滾啊!”見她站著不動,何楓淇不停地摁喇叭。

“楓淇,你對我有什麼意見,我們回家好好說,可以嗎?我們別吵架,行嗎!”

“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別在我面前裝可憐,你不是外面有人嗎!你不是有依靠嗎!你去找他啊,去啊!趕緊去啊!趕緊給你的野男人打電話啊!”

“楓淇,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起開吧你!臭biao子!”

何楓淇衝下車,嫌棄地翹起指頭,像拎垃圾一樣把沈采薇拎到一旁,然後又回到駕駛座,打了一把方向“呼”的將車開走了。

一把傘撐到了羅洛澄的頭上,來人道:“老闆,要去揍那小子一頓嗎?我的手已經癢到不行了。”

“你沒聽到他在懷疑沈律師嗎,現在過去只會幫倒忙。”

“那就任由這丫無法無天啊,要是法律允許,我都想把這丫撕了!”

“哎,你們太激進了,三天兩頭給他打恐嚇電話,他的情緒能往哪裡發洩,最終遭殃的還不是沈律師。”

“老闆,我想斗膽說一句話。”

“你們的膽量我可遠遠不及。”

“老闆,你連你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還能保護誰呢。”

羅洛澄伸出一隻手扯拉撐傘人的耳朵,撐傘人痛的嘰哇亂叫,連連求饒,羅洛澄道:“我再提醒你一遍,沈律師不是我的女人,她有丈夫。”

他一鬆開手,撐傘人捂著耳朵硬氣地回道:“裝什麼正人君子啊,幹就完了!”

“保護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可進可退,主宰權不在我手裡,在沈律師手中,不管她喜歡哪一種方式,我都可以奉陪。”

“文縐縐的,聽不懂。”

“你丫懂什麼,你丫就不明白啥叫細水長流,喜歡一個人,不能急功近利,不在一是一日。”

“好好,我不懂,老闆你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