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真不錯,以後我要帶我媽媽也來這裡。”

駱太太沒想到谷翹會這麼說,一時間有點兒恍惚︰“那你可得努力了,這裡不是誰都能消費得起的。”而後她聽到谷翹一聲響亮的“我會努力的!”

谷翹到了理發部內部,很好地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眼楮只追隨著堂姨。理發部的顧客不光是國人,還有一些金發棕發的外國人。

谷翹猜,堂姨大概是這裡的常客,她指定了一個人給谷翹剪發。谷翹的短發剪得很俏皮,得知剪發的價錢,谷翹不免為堂姨心疼。

駱太太又帶谷翹去商場添了兩件內衣,這是必要的。谷翹試胸衣的時候,駱太太意識到這女孩子已經發育得很成熟了,她必須得給谷翹提個醒。

買好內衣,駱太太對谷翹說︰“你才十八歲,遇到有人追你,也不要著急談戀愛。等你真到時候了,我會給你介紹的。在這上面,你還是要相信長輩的眼光。”

谷翹完全沒想到堂姨會突然提這個︰“我現在哪有時間做這個呀?”別說做了,在堂姨說之前,她一個念頭都沒這方面轉過。她當務之急就是掙錢。她悲哀地發現她現在真不愧是婁德裕的女兒,一心只想賺錢。

駱太太並沒為谷翹購置新衣服新鞋子,倒不是為了省錢,買兩件衣服的錢總不缺,但是讓谷翹以為這是常態就麻煩了。升米恩鬥米仇,不得不防。

走在商場裡,駱太太低聲向谷翹囑咐︰“除了我,你爸爸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你遇到了難處,別人不光不會幫你,反而會因此踩你一腳,家裡的困難沒必要讓人知道。這個家裡四個孩子,只老三老四是我生的,是你的親表妹表弟。其他人,保持禮貌就可以了。老大結婚了,回家次數不多。老二暑假去新加坡了,他平常上學,只週末回家。回家見著面,你稱呼一句表哥就可以了。不用特別……試圖親近。”駱太太想說的是“巴結”,但這個詞太難聽了,於是換了個詞。巴結也沒用,這人反而看不起你。大概繼承的他母親的脾氣!

在駱家,谷翹最先混熟的是駱老四。當駱老四意識到表姐很窮之後,就不再寄希望能從姨媽那裡獲得大紅包。不過窮表姐也有窮表姐的好處,窮表姐現在研究食譜上了癮,每天請他點菜試菜。

谷翹來到駱家的第二天,連奶奶下樓梯不小心摔了一下,雖然不嚴重,但是得靜養一段時間。連奶奶被女兒接回家靜養前,向駱太太表示,她很快就會回來的。駱太太只說讓連奶奶好好養傷,不用著急回來,馬上去家政公司填了表。不過新保姆接連來了兩個,都不能使駱太太滿意。

谷翹就是在這時候主動接下駱家家務重任的,谷翹之前去職介所登記過,還沒有合適工作聯系她,駱太太這邊要給谷翹介紹一份正經單位的工作,暫時也沒有滿意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一點忙,也算是感謝人家讓自己借住。谷翹讓駱太太慢慢找,空缺階段她可以暫時先頂下來。谷翹很快就學會了煮咖啡用烤箱做點心用榨汁機榨汁,最麻煩的是做菜。不過谷翹很有信心。

谷翹的廚藝還是在今年照顧母親時由姥姥啟蒙的。

自從有錢重新成為光榮後,谷翹的姥姥便不再掩飾自己是小業主的女兒這件事,甚至對自己的身世重新進行了潤色,原先她們家在縣城裡只有兩家雜貨店一家香燭鋪,這個數字在姥姥的講述中一次次增長。在姥姥最新的一次講述中,整條街的店鋪都快成她家的了,不像是小業主,簡直是個資本家。雖然富裕這件事很有點兒水分,但谷翹姥姥小時候享過福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她確實比谷翹媽更會鼓搗好吃的。德裕發家之後,姥姥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手藝,老人家總覺得自己饞嘴有點兒不體面,但為自己的女兒女婿孫女們做好吃的是很正當的理由。姥姥腿腳不好的時候,還不忘拄著柺棍在一旁指導谷翹媽做飯。等家裡債主來的時候,姥姥才喪失了做飯的心氣兒。

谷翹本來對做飯這件事兒並沒研究,可是媽媽病了,愁得吃不下飯。谷翹想著,這一天天的不吃東西,身體怎麼能好。有個好身體,再難的日子總能挺過去。日子已然這樣了,除了硬著頭皮挺下去,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於是她開始研究給媽媽做點兒好吃的。可家裡的食材實在有限。連家裡下蛋的老母雞都被債主給抓走了。在村裡買塊肉,全村人都會知道這肉的斤兩、是肥是瘦。尤其像她們家,一雙雙眼楮都盯著呢。在債主眼裡,她們吃塊肉恐怕都是罪過,不年不節的,都這會兒了,還敢吃肉,買肉的錢怎麼可以不拿來還債呢?

谷翹自己可以不吃肉,但她覺得媽媽需要吃一點肉。她用沒花完的生活費走了十幾裡地,割了二斤肉,她頭一次花錢花得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她偷偷買了肉,又偷偷摸摸回了家。夏天肉容易腐壞,谷翹回家切了一點,就把剩下的肉給醃上了。這二斤肉,谷翹在姥姥的指導下,烹製了很多頓,她不由感嘆炒菜真是我國的第五大發明,把一點點肉和菜混炒在一起,滿盤菜都可以有肉味。不知是谷翹媽真覺得谷翹的菜做得好,還是覺得女兒每天換著花樣給她做飯太辛苦,她又恢復了往常的食量,身體慢慢好起來了。

也是因為這個,谷翹對自己炒菜的技藝很有自信。

憑著這份自信,兼之不停地試錯學習,谷翹的廚藝得到了駱老四的充分認可。駱老四很認真地對谷翹說,她做的炸雞並不輸於肯德基家鄉雞。

在駱家的第十天,谷翹見到了婁德裕口中的“三婚老頭”,因為“老”字在她心裡扎得太深刻,以至於見到人完全沒能對號入座。駱伯桉面貌舉止完全是中年人,還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他不說話的時候有種不怒自威的架勢。駱老四很怕他的爸爸。

谷翹完全不覺得“三婚老頭”冷漠,他見到谷翹,就像領導下鄉見到老鄉一樣熱情,問他們村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實行得怎麼樣,是不是真正的調動了群眾積極性;得知谷翹是高中文化水平,又問是不是義務教育在他們顯得到了很好的貫徹。谷翹一瞬間對自己所處的地方陷入了懷疑,在聽到谷翹的回答後,“老頭”並不是很滿意,陷入了沉思。

谷翹在駱家的第三週,才把駱家二哥和“駱培因”兩個字真正對應起來。平常駱老四老說二哥二哥,她也不知道二哥是誰,只知道這二哥忌口太多,多得讓駱老四痛苦。連西紅柿都能過敏。

在駱家的第十五個晚上,駱伯桉對駱太太說︰“培因就要回來了。”

聽到這兩個字,谷翹突然想起了那天騎車帶自己的少年。原來他就住在這裡,怪不得路這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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